“啊……啊随便什么都行。”
灵晔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南山看着他走远,愣了半天才意识到,眼下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更可怕。
集市太过热闹,人声鼎沸,她就算扯着嗓子叫灵晔回来,灵晔估计也听不到,反而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南山瞄一
眼刚从面前走过的阴沉路人,默默盘算从这里到灵晔身边的距离,发现不算远后,便提起一口气朝他狂奔而去。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身后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南山下意识停下,回头的瞬间,一抹鲜亮的颜色便撞进了视线里。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红色描金的鹤纹衣裳,衣裳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在黯淡的夜幕之下,竟也流光溢彩,华丽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男人宽肩窄腰,腰间挂着两块玉佩,手腕上还戴着四五个颜色各异的珠串,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以及一张狐狸面具,面具只挡了上边半张脸,形状姣好的唇透着三分笑意,仿佛凡间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南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所反应,男人便已经走上前来,隔着面具含笑看她。南山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眼波流动间仿佛要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还有他的头发,竟然是银灰色的……哦,也不全是银灰,里头似乎还有几缕红发,冷清与火热掺杂,却意外的和谐。
他的头发……南山隐约感觉有什么从脑海一闪而过,可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时,却又忘了个干净。
“这东西是你的吗?”男人笑问。
南山回神,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什么东西?”
男人朝她伸出手,在她好奇的视线下打了个响指,指尖突然多出一朵红色的花。
南山轻呼一声,惊讶地看向他。
男人勾起唇角,将花别在她的耳后,又顺手给她理了一下快要散开的辫子:“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梳得乱糟糟的。”
温热的指尖隔着空气抚过,发丝轻动,带来一阵痒意,南山怔怔看着他华美的衣饰,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默默后退一步,正想说这花不是她的,远处突然传来灵晔的声音:“南山。”
南山下意识回头,看到灵晔后赶紧跑过去:“这么快就买完了?我看看买的什么。”
她低着头去拆灵晔手中的油纸包,红色的小花随着发丝一起舞动,灵晔将花揪下来,目露不解:“哪来的?”
“嗯?”南山疑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后啊了一声,“刚才有人说我掉了东西,然后突然……”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转头看向墙角,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什么情况?
南山看着空空荡荡的墙角,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灵晔突然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南山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对上灵晔的视线后默默咽了下口水:“灵晔……”
“嗯。”
“我可能见鬼了。”
灵晔:“……”
无声对视良久,灵晔斟酌道:“冥界见鬼,也不算稀奇。”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刚说完,南山耳边就吹来一股冷风。
“少主夫人……”
“啊!”
南山尖叫着撞进灵晔怀里,灵晔后背一僵,刚抬起手要抱她,她便灵活地钻到了他的身后,一套连招丝滑快速,以至于灵晔的手僵在了半空。
施施然出现的艳鬼也没想到南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轻咳一声娇笑上前:“少主夫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可是我诛月楼招待不周?”
南山干笑一声,忍不住瞄一眼她的裙底。
艳鬼恍然,转眼间就多了一双脚:“这样是不是就顺眼多了?”
“……您随意就好。”南山哪敢跟她提意见。
艳鬼指尖捏诀,怀中平白多出一坛酒:“夫人第一次来,奴家实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奴家亲自酿的酒,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算是奴家的谢礼。”
“谢礼?”南山还躲在灵晔身后,闻言好奇地探出头来,“为什么要谢我?”
艳鬼干笑一声,没说冥界的罚酒都会注入灵力,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伤及性命,她方才免了自己的罚,等于救自己一条命。
“就当是奴家的一点心意,夫人可愿意收?”她含情脉脉。
南山一向喜欢好看的人儿,哪抵得住她这样的诱惑,当即大着胆子把酒抱了过来,艳鬼掩唇一笑,转眼就消失了。
“……再看看,还是觉得挺吓人的。”南山感慨。
灵晔扫了她一眼:“她酿的酒,你最好是别喝。”
“为什么?”南山不解。
灵晔:“她喜欢加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