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屁股就踹,见头就抡,谁敢惹他兄弟不高兴他就揍死谁,反正他爸不缺儿子。
见此阵仗阿苏绝望了。
之前只遇见过嚷嚷的,没几个敢动真格的,这一动手他也乱套了。一边喊六十多的保安上前拉架,一边拦着没买单就跑的客人……
夏以臻跑去吧台后面躲起来,她发着抖报了警,直到听见警方承诺会快快来,理智才回来一些。她跪着爬,爬到一角,扒着吧台后面,在人群里找盛朗……
先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瘦子打架是装出力,不真下力气,他对着空气挥拳头,冷不防就看见了夏以臻。
他立刻拽住胖子胳膊道:“操她妈的,那妞躲那儿呢!酒在她那!赶紧倒了去,留着证据真等人抓咱?”
夏以臻一瞬间吓得魂都没了。她赶紧缩回头,到处找东西防身。抬头一瞬,瞥见阿苏喝剩的半杯威士忌……
胖子很快出现了。
夏以臻蜷在角落,被他拽住一扯,一时毫无招架之力,再一睁眼,头顶已是一张大脸。
胖子扯着夏以臻衣服扒拉:“酒呢?赶紧的!别逼我翻!”
“不在这儿!我没拿……”
夏以臻皱着一张脸哭叫,眼睛却总往吧台上瞄。胖子跟着一抬头,刚好看见了吧台后藏着的半杯威士忌,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顺手就给泼了出去。
心下大松一口气,胖子又来了兴致,见四下无人又扑到夏以臻身上……
夏以臻两只胳膊使不上劲儿,拿两条腿狠狠地蹬他,又大喊救命。瞬间,一只厚底玻璃杯飞来,正正砸在胖子后脑上,他大叫一声,血忽的涌出。
盛朗用尽全身力气才抛出那只玻璃杯,几乎同时,一把椅子砸向他小腿。盛朗右膝一软,咚一声跪倒……
“操!———”张彼得见状嘶声大叫,再度抡起酒瓶。
直到此时,警笛声才响起,民警鱼贯而入。械斗被忽的按下暂停键。
瘦子本来就虚,没打几拳也早就没了力气,瘫在地上干嚎。胖子脑袋嘴巴都在流血,花臂大哥手撑着脑袋,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已经鼻青脸肿像个上供的猪头……
张彼得是皮相伤。两眼乌青,手背不断在鼻下蹭,蹭完,还是有两条长长的鼻血流下来。
盛朗之前只有嘴角和指骨破了,但右腿最后挨了一下,实在不轻,只能坐在地上仰靠着沙发,轻轻呼吸压抑着疼。
窗外警车红蓝的光束交叠着射进来,盛朗在纷乱里肆意地向夏以臻看了一眼,她正躲在吧台后,怯怯地露着半张脸看他……
那只湿漉漉的眼里,似乎有害怕,有难过,有担心。
或许…还有点心疼?她可能也在需要他。
盛朗不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的腿很疼,心里竟有点畅快。他对那张小脸笑了笑,尝试着,轻轻勾了勾搭在地上的手指……
下一秒,那个女孩真的向他跑来。
第22章
“断了吗?”夏以臻扑到盛朗身边。去摸他的脸,又去看他的腿。
盛朗的嘴角破了,在渗血,小腿整个肿起来,膝盖又青又紫。跪地那下撞得不轻,已经打不了弯了。
夏以臻心想这次肯定是断了,她只是撞在浴室门上都拖了这么久才好,盛朗这下恐怕要住院了。
他哪儿都好,可千万别落下残疾……
她很想去捏捏他的骨头,又怕他疼,只能束手无策地不停地问:“盛朗……你看看,是断了吗?麻不麻……会瘸吗……”
盛朗轻轻喘出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他闭上眼,又淡淡地说:“断了。也难说瘸不瘸。”
“怎么办!”夏以臻叫出来。她没骨折过,吓得心都碎了。盛朗如果因为她瘸了,她真不想活了……
盛朗有点享受。夏以臻的眼泪落在他的小腿上,很轻,腿的确疼得他没知觉,但她的每一滴泪他都知道。
他慢悠悠地说:“又不是从你家桌子上摔的,不怪你,也不用你负责,瘸就瘸吧。”
“怪我,都怪我……”夏以臻真诚地哭,“我负责,我肯定负责……你瘸了我扶你,给你推轮椅。”
“能吗?”
“我能。我肯定推,推一辈子……”
她怕盛朗不信,睁大眼去看他,她想盛朗能看看她的真心,她这人不骗人。如果真能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上面一定写着三个字:会负责……
夏以臻难受得心如刀绞,上次这么难受,还是得知奶奶病情复发时。她只觉得这些事,还不如都发生在她身上。
“你愿意推我就行。”盛朗心里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他想再逗逗她,逗她是件令他亢奋的事,可睁开眼的一瞬,他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