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俩在看待程礼这件事上俨然截然相反。
朱安的想法是:“我不觉得一个相貌堂堂且年轻有为、多金的男人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你面前,还这么不嫌麻烦地照顾你……除非,他本来就有所图。”
“先说好,作为死党,我觉得你非常非常好。但是站在程礼的角度来看,如果你身上没有一些他欣赏的特质,他不可能浪费大把时间跟你耗。”
周尤也这么想,但是她没看出她身上有什么程礼能看上的特质。
她眨眨眼,撑着下巴问朱安:“那你觉得,他看上我什么了?”
朱安左右端详一番周尤,跟她开玩笑:“看上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了?”
周尤抚额,“没有别的了吗?”
朱安:“……可能你好欺负吧。”
周尤满头黑线:“这是什么好话吗?”
朱安晃动手指,煞有其事说:“我说的好欺负不是指你软弱,是说你……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看到你就觉得你性子软、好说话、不会拒绝人……”
这话听起来好像在夸人,但是怎么不太像?
不过朱安说得没错,她身上确实有这些无法改正的弱点,所以老是吃暗亏。
为此她还哭过好几次,后悔自己太心软,总是力所能及地帮别人,事后却让自己陷入难关。
想到这,周尤忍不住问:“程礼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好欺负的人呢?”
朱安摇头,朝周尤解释:“他不是选择一个好欺负的人,而是想找一个单纯清澈、善良真诚的人。”
“你想想,他这种高智商的人群身边来往的大多是同类型的聪明人。所处的环境也可以说是群狼环伺,而在这种竞争环境待久了肯定很累。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你这样简单的人。”
经过朱安这一点拨,周尤终于明白程礼为什么跟她相亲后还要继续接触下去。
所以,成年人相亲的本质就是等价交换吗?
周尤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朱安明早得上班,洗完澡早早就睡下了,周尤还想跟她聊聊,对方严词拒绝:“饶了我这个打工人好吗?我昨晚跟你聊到十二点,今天去公司上班感觉自己快升天了。”
“困死了困死了,别吵我。”
周尤见状,只好闭嘴。
她下午睡了一觉,作息又凌乱了。
这会睡不着,周尤捞起点了充到百分之七十的手机,戴上耳机,准备听会歌。
随便播放了两首,周尤想起程礼那天晚上唱的《宝贝》,她点开搜索栏,输入「宝贝」二字,弹出十几个版本的宝贝,周尤挑了播放量最多的原唱。
张悬嗓音特别温柔、舒服,周尤听着歌,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听着听着,周尤突然有了灵感。
怕灵感骤然消逝,周尤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穿上外套,拄着拐杖去书房准备记下灵感。
打开书房的灯,周尤坐在书桌前,翻出记录灵感的笔记本,随手拿了根笔,埋头将刚刚的灵感记录下来。
记录完毕,周尤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通体顺畅。
准备回去睡觉时,周尤瞧见洞洞板墙上贴了张便签,便签上的字迹潇洒、漂亮,跟她的截然相反。
周尤撕下便签,上面写着——
「颅脑检测、DWI、AD……」
都是一些专用名词,周尤没看懂。大概是程礼刚刚开会随手做的笔记。
准备扔掉时,周尤看了眼程礼的字迹,还是舍不得扔,重新放了回去。
重新躺回床上,周尤有点失眠。
她其实有刻意模仿过程礼的字迹,但是学了个三不像,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写自己习惯的字体。
第一本实体上市前编辑准备了五千张环衬纸让周尤写特签,周尤当时特别窘迫,她的字很丑,想到要写在环衬纸上最后封订在新书第一页,周尤觉得很对不起读者。
她那时候边签边想,她的字要是像程礼的字那么好看就好了。
周尤就这么胡思乱想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四十,朱安今早起晚了,怕迟到,她火急火燎地起床收拾自己。
周尤躺在床上看朱安跑来跑去,深觉自己全职写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眼看朱安急急忙忙进了洗手间,周尤爬起床凑到门口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个三明治?”
朱安拒绝:“来不及,我不吃了。”
“帮我把包收拾一下,别忘了床头柜的充电线和耳机。”
“顺便问问,现在几点了?”
周尤看了眼手机,报数:“七点五十。”
朱安尖叫:“靠,来不及了!!!我今天得打车!你帮我叫个车!!!我简单化个妆!”
周尤也跟着急起来,她在网上帮朱安叫好车后,又去卧室收拾朱安的充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