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车的技术是不错,但她之所以害怕的原因与这无关。
“因为我有心理阴影。”阙宛舒闷声解释,又很快想起造成她的心理阴影的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于是道:“……都是谁害的呀。”
卫珣一顿,也意识到罪魁祸首是谁了。
在他十八岁生日时,他姐姐送了他一辆杜卡迪彷赛跑车,为此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车和考照,而拿到驾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阙宛舒家接她去兜风。
忘了当时他们去的哪座山了,反正也是个弯道多但坡度不陡的山道,卫珣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对自己也很有自信,虽然他才刚拿到重型机车的驾照不久,但跑山道、压弯等等的都不在话下,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强一点,都能去参加摩托车竞赛了。
但阙宛舒差点被他吓死在山路上。
卫珣当时骑的车和今天的不同,是一档能飙到一百公里以上的彷赛跑车,为了减少风阻,车型设计极具流线型,方便骑手采取趴卧姿势,且尾部上翘,坐在后座的阙宛舒为安全起见,不得不跟着伏低身体,一手抱着卫珣,一手撑着油箱。
十八岁的卫珣可没有现在那么有分寸,阙宛舒无法确切形容那次的经历到底有多恐怖,反正最后她被吓哭了,到了要下山时,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坐机车。
“我要叫司机来接我。”
当时她双目通红,泪眼汪汪,拿出手机就要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卫珣抢了。
她气得半死,想抢回手机又挣不过他,气急败坏之下转身就走,宁愿走路下山也不愿再坐他的车。
阙宛舒沿着山壁边缘走,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用力得像是恨不得把路面踩爆。
而卫珣则跨坐在机车上,他双脚着地,就这么用长腿蹬着地面将机车往前遛,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旁。
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卫珣不敢再皮,放软了声音讨饶:“窈窈,别生气啦。”
“……”
阙宛舒别开脸,双颊微微鼓起,像只气呼呼的河豚,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卫珣继续骚扰:“窈窈……理理我,窈窈?大小姐?公主殿下?女王大人?女神?小仙女?”
“……”
眼见他嘴里喊的称呼愈来愈肉麻,阙宛舒其实有点想笑,但还是极力忍住。
最后她干脆抬手捂住耳朵,试图物理阻隔他的骚扰,并扭头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许说话了,我要暂时跟你绝交。”
面对她的绝交警告,卫珣一点也不怕,还觉得有点可爱。
他从善如流地问:“哦,要绝交多久啊?”
阙宛舒本来想说今天都不想理你,但总觉得一说完就会立刻遭到这人的激烈反对,索性意思意思一下,道:“十分钟。”
话音刚落,卫珣迅速接话:“不行,太久了。”
阙宛舒:“………………”
“你一秒钟不理我我都受不了,所以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少年清朗的嗓音被温柔的山风吹进她耳里,阙宛舒闻言一愣,热意蓦地窜上耳根,又飞快地蔓延到双颊。
她呐呐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说完,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明亮的眼睛,视线相对的瞬间,她感觉心脏像是猛然撞了一下,迫得她立刻收回目光,直盯着前方的路面。
此时从卫珣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半边泛着红晕的脸颊。
他唇角微扬,双手控制着车头往右侧一偏,直接连人带车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错了。”
卫珣的认错态度良好,他双手合掌,低着脑袋对阙宛舒说:“对不起,一时得意忘形吓到了你,我保证待会下山绝不胡来,你让我走我就走,让我停我就停,你让我慢一点,我跑得比路边的小狗还要慢。”
听到前面那段话时,阙宛舒还能保持表情严肃,可等到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她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虽然她很快就极力压住上扬的嘴角,但这个反应已经足够卫珣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我帮你戴头盔。”他捧着她的头盔,笑嘻嘻地盯着她垂在脸颊两侧的长发,“头发拨一下。”
面对他讨好的神情,阙宛舒感觉自己就像是骤然泄了气的皮球,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了,她一边无奈地想着自己可真好哄,一边顺从地将头发别到耳后。
卫珣动作轻柔地替她戴上头盔,又仔细地扣好扣子,接着朝她伸出手,道:“上来吧,小心点。”
阙宛舒点点头,她扶着他的手、踩着脚踏登上了摩托车后座,双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后肩。
卫珣这次没将身体伏低,让阙宛舒能够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他,随后他催动油门,在午后的暖阳与微风下轻缓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