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阙宛舒才会明明想要他的爱,却又在他真的毫无保留地爱她时感到困惑不解。
因为她打心里认为自己不配被原谅,也是打心里认为自己不值得他如此爱她。
可是,她忘了爱有无数种面向。
爱会令人在被抛弃时心生怨怼,甚至因为求而不得而转变成浓浓的恨意,恨不能与对方死死纠缠一生。
可是爱也会让人变得执着,无论如何都想要去了解对方之所以抛弃自己的理由。
更会让人在亲眼目睹她所面临的境遇,知道她经受的一切痛苦、脆弱和悲伤时,瞬间忘记被抛弃的难受,只想要理解她、心疼她、珍爱她。
于是本该生成恨意的爱,转变成对爱人无尽的怜惜,如同大海一般无休无止。
她只是忘了真正爱她的人会心疼她。
如若他们真的角色互换,她一定也会像卫珣爱她一样地爱他。
“……”
阙宛舒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望着卫珣不停地流着泪。
这时,酒店长廊的拐角处恰好来了人,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阙宛舒注意到了,她立刻背过身去,想要抹掉脸上的泪,拿着房卡的那只手却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紧接着,那只手牵引着她刷开了房门,带着她进了房间,又将她转过来按在门上。
“啪嗒——”
门关上了。
玄关顶上亮着一盏温暖昏黄的灯,阙宛舒仰起头,眼底的氤氲雾气模糊了眼前人的轮廓。
“你总说我像个强盗。”
一片静谧之中,卫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又带着几分缱绻和叹息:“可如果我不表现得像个强盗一样,你会怎么做?”
“就那样默默地抱着你的感情过一辈子,哪怕是看到我和其他人恋爱、结婚、生子,也没关系吗?嗯?阙宛舒?”
“……”
阙宛舒张了张嘴。
不是的,她才不要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甚至光是想像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心里迫切地想要告诉他并不是这样,喉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泪眼朦胧地冲着他摇摇头。
“可是我有关系。”
卫珣突然抬手捧住了她的脸,长指细致地替她拂去颊边潮湿的泪痕。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缓声说着:“我不想和别人恋爱、结婚、生子,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指尖蓦然接住了一颗滚落的泪。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鼻尖,他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310107,你的手机密码,这是我们的生日不是吗?你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
阙宛舒沉默。
卫珣却在下一秒戳破了她藏在心底不愿他人知晓的心思:“因为觉得当初是你提的分手、是你抛弃了我,所以对我感到愧疚?”
“可是,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就不要再让我单方面地等待你的回应了,告诉我,你爱我吗?”
听见这句话,阙宛舒的鼻子狠狠一酸。
她张了嘴想要说话,喉头却像是堵了块大石子,哽咽难言,只好用力地点点头。
经过反复吞咽,努力将喉间的涨疼压下去后,她终于哭着说出了那句让他苦等了将近三千个日与夜的话——
“我……我爱你,我爱你。”
卫珣一瞬间红了眼睛。
他捧着她的双颊,低下脑袋和她前额相抵,哑声道:“我爱你,即便是在和你分开的每一天里,我也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每一天,每一天都只喜欢你。
“窈窈,我想再当一次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阙宛舒听懂了这句话。
她抬手抱住他的脖颈,尔后闭上眼睛,流着眼泪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泪水顺着脸颊淌进了两人交缠的唇齿间,舌尖尝到一丝带着苦涩的咸味,又很快被彼此气味盖过去。
阙宛舒的接吻经验不太丰富。
他们十八岁时才在一起,恋爱时走的又是纯情且青涩的路线,虽然也曾接吻过,但一向是毫无章法地抱着对方亲了一会就面红耳赤地退开。
分手后她也没有过别人,可以说是全部的经验都只在十八岁那一年里。
因此当她主动吻住他后,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生涩地模仿他前几次的动作。
她先是贴住他的唇瓣慢吞吞地磨蹭,紧接着又含住他轻轻地吮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弄着他湿软的嘴唇。
明明是如同小猫舔舐般青涩的吻技,却迫得卫珣呼吸一滞,只觉得神魂颠倒。
哪怕心里对此并不满足,迫切地渴望获得更多,可他一时竟舍不得动作,只想要她主动贴近他更多一点。
阙宛舒感觉面前男人的呼吸正在逐渐加重,甚至隐隐泄出一丝好听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