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铎和谢沉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手部蜕皮是什么了不得的伤情吗?这个医生到底知道多少隐情?
葛辰垂下眼想了想,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他。仿佛有些艰难地,他顿了会才开口,“皮肤病可大可小,明天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你的室友自己过来,我给他检查一下。”
郑铎用了点力气,才将对方手中捏得很紧的药膏接过来,接着眼珠子一转,轻轻叹息道,“没问题,如果他能活到明天的话。”
他看见葛辰的手又抖了一下。
这个学校真是处处泛着古怪。
两个玩家拿了药准备离开,白芷像个正常学生一样乖乖挥手打招呼:“谢老师再见。”
谢沉眼中带了点笑意,点点头,“项同学再见。”
两人走后,房间里又变得有些冷清。白芷再一次地观察起这个医务室内的环境,在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中有些突兀地开口,“孟悠然同学还好吗?”
葛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那是白芷上次来上药时,随手翻开的病例,她还用这张病例诈葛辰来着。
白芷托着腮,无辜杏眼里盛满疑惑,“她不会也和刘明一样吧?”
这是刚刚谢沉传递给她的情报。
这人伙同郑铎趁夜潜入教学主任的办公室,黑了他的电脑后打开内网搜索全校学生的名字,没有刘明,也没有孟悠然。
两个大活人好似被彻底抹除的数据般,没有在网络上留下任何痕迹。
技术手段不顶用,就只能使用planB,看看被白芷威胁的李诗阳,能不能发挥人工优势了。
“你们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葛辰手中拿着涂满药膏的纱布,神色嘲弄地看着白芷,“胳膊伸出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忘得一干二净?
白芷不明所以,看着葛辰将纱布一圈圈飞快缠绕在她的胳膊上。
“你可以走了,项同学。”葛辰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类似于愤怒的情绪,以致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白芷摸了摸胳膊上整齐有序的包扎,难得在这个学校看见一个有情绪有感情还似乎知道很多秘密的正常人,她是真舍不得走。
于是她充分利用起一个未成年人的优势,缓缓低下头,双手搅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开口,言辞带着几分混乱,“我也不想忘记的,有时候好像还会在梦里,梦见他们......但是一醒来,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葛医生,”她抬起头,苍白病态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后悔以及,歉疚,“我是不是真的犯了很大的错?”
葛辰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充满着锋利的审视,简直要看破她的惺惺作态。
但此时此刻,白芷已经彻底将自己带入了一个以为担心东窗事发而惶惶不安的霸凌者角色,发挥出毕生演技,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一丝异样。
“犯错?”葛辰摘下口罩,冷笑着重复着这两个字,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道歉,还是因为担心受到惩罚而恐惧呢?身为未成年人,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是吗?”
“当然......不是,”项榛榛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以前......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现在知道错了,真的想好好弥补。”
她在暗示集体的绑架。只可惜,葛辰对着簇簇流泪的可怜高中生没有丝毫怜悯,他豪不同情地将人带轮椅从房间推出去,站在门边,冷冰冰落下一句话。
“既然想弥补,你就把那个雕像好好完成吧。”
说完,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问题又回到了那个雕像。
白芷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地滑下轮椅坡道,刚落地,轮椅扶手就被人一把按住。
抬起头,一片朦胧月色下,谢沉缓缓伸出手,屈指在她眼尾刮了刮,笑道,“还真哭了,项同学这次,怎么这么入戏?”
第70章 石笼高中10
白芷没有理会谢沉的调侃,托腮沉思几秒,叹了口气,“现在又回到原点,答案似乎还在那个雕像。但我总担心等那个雕像完成,可能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身为雕塑老师的谢沉却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毫无兴趣,只问她,“那么项同学,今晚还会有紧张刺激的投票环节吗?”
白芷挑眉,从中咂摸出一点担心的意思,想了想道,“可能会有,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在这场游戏中活到最后的。”
谢沉将手放在她的轮椅上,推着往前走,沉声道,“不是努力,是竭尽全力。白芷,你不能死。”在这个该死的狼人杀环节中,谢沉能做的实在有限,关键时候还是要靠白芷自己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