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丹青抽出《茶花女》,翻找起来,说:“我最喜欢前半段玛格丽特戏弄阿尔芒,有一段格外有趣。在这——‘即使我活不了多久,我也会活得比您爱我的时间久些。’”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话剧口吻念。
话音刚落,褚世择莞尔一笑,以戏谑语气:“‘别再跟我说这种话了,求求您。’”
阮丹青惊住。
没想到他会托住自己的话,而且接得仿佛毫无痕迹。
这老男人居然也有点情趣啊!
还以为架上的书是摆设。
接着,褚世择说:“我不喜欢悲剧。”
阮丹青:“您也会看这种闲书啊?”
“难道你觉得我成天到晚,只一心地挂在金融股票?”
“您日理万机,个中辛苦是我难以想象。”
“放在这的都是我读过、觉得有意思的书。”
阮丹青还在想《茶花女》,忽然想起个逸闻。
其实看过一种说法,说,原型的交际花玛丽并不深爱小仲马,小仲马在信中爱恨交织地写,她不真正属于任何一个人。
打开冰箱,发现有新鲜水果。
阮丹青大口吃草莓,香香甜甜。刹那间他很是感动,几乎要落泪。他在国外超市买的草莓又硬又白,像萝卜,一点儿也不好吃。
褚世择看乐了,说:“以后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阮丹青真心实意地感激了:“褚先生,谢谢您!”
褚世择又问:“喜欢飞行吗?”这是第二次。
“喜欢。”阮丹青回答,试探地问,“……莫非您还会开飞机?”
“大型客机不会开,只学过简单的飞机和直升机。”
“哦!”
可也没空教我吧!
“我更喜欢翼装飞行,改日带你去玩。”
“好,好好好。”
改天是哪天?
老板画的饼最不可信。
阮丹青想。
再说,他不是很对极限运动感兴趣。
风险太大,要是一命呜呼,家人朋友该多伤心。
他觉得这种爱好的人都是顶级疯子,只爱自己,不在乎别人是否会为其担惊受怕。
没有旁骛,便没有软弱。
第8章
阮丹青跟随褚世择到处去。
巴黎、东京、伦敦、莫斯科……无所不往。有的待一两天,沾地又走;有的则十天半个月。
现代科技交通工具的加持下,晨昏颠倒,季节迭错,时间、空间通通变混乱。
有时,早上他们在温暖如春的南方海国;傍晚却抵达另一处,在餐厅吃饭,窗外大雪沸沸扬扬。
阮丹青偶尔踏在大地上,仍有种走在云端的漂浮感,脚板震动。
他想,难怪都说人要落地归根。
褚世择在各国皆有置房产,衣食住行一应安排停当。
阮丹青全然不用操心。
每一到住处,他便首先呼呼大睡。能睡十来个小时,睡到被褚世择从床上捞起来,再次启程。
他睡醒时,总要迷糊片刻,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几时几分了。
他很佩服褚世择。
此人似机器,有一套世界之外、自行运转的规则,清楚明白本身时间,经过严密计算,把工作、锻炼、享乐等各项日程安排得有条不紊。
陪伴在褚世择身边两个月。
据他观察,褚世择几乎不会累。
他困到打盹,褚世择却衣装革履、精神奕奕,不知去哪应酬。再回来,还能折腾他两顿,甚至更来劲。
真叫人遗憾。
怎么兴致不减呢?
他问褚世择:“不累吗?你真的是肉体凡胎?”
褚世择:“当然会累。但是,渐渐也习惯了。正像那句话说,人是适应的生物。只需给予几项基本元素,就能保持生命活力。”
他很高兴,马上说:“累了那我们就休息吧!”
褚世择又说:“也没那么累。”说着,又来剥他的衣服和裤子。
他只好从了。
心里则在骂。
老畜生,还做!在飞机上做,下飞机又做,怎么掏不空你?
阮丹青是暗暗有点恼的。
脑子一抽,竟生出个念头,想,爽是吧?爽死你。
你几岁我几岁?我那么年轻!
我只是不耐烦应付你。
如此这般,抱着斗争心态,阮丹青发狠了一回。
……然后还是输了。
没努力太久,他带点哭腔,告饶说:“褚先生,您还没完吗?放过我吧。我没东西可以射/了。”
褚世择也不说好不好。拍他一下,好笑地说:“腰别塌下去,你伺候我,还我伺候你呢?”
阮丹青想偷懒,呜呜叽叽说:“您不要打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我一下。我受不了一点痛的。”
他发现了。
只要他一耍赖,褚世择就会对他温柔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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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