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离开的时候胖了一些,看起来更健康、状态也更好了。
傅望昭眼中满是落寞,他当然希望迟然过的好,但这也说明迟然在他身边过得很差。
当他的思念融进骨血里,又长出刺来,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时,迟然大概根本不会想起他。
毕竟他带给迟然的,只有痛苦的记忆。
该被丢掉。
刮骨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傅望昭抓紧婴儿床的栏杆,原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求而不得的感觉,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痛。
“看完了吗?”迟然问。
傅望昭回过神来,窗外的夕阳橘红似火,将大半个天都染红了,他听见自己说:“嗯,那我先走了。”
他挪着僵硬的脚步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见迟然拿着一个兔子玩偶在小满眼前晃来晃去,逗得她手舞足蹈、咯咯笑,迟然的脸上也是温暖柔软的笑意。
迟然好像变回了受到伤害之前的样子,但又有些不同。
傅望昭看他熟练地抱孩子哄孩子、逗孩子玩,恍然意识到迟然已经嵌入到父亲的角色之中。
而迟然所经历的怀孕、生产,嵌入角色过程中的艰辛和难过,他统统都缺席了,无法再弥补。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好像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
傅望昭关上大门,站在老旧的楼道里,许久才迈步下楼。
他派了两个人盯着,保证迟然的安全。坐回车里,他迟迟没有启动车子,掏出一根烟,点燃。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不久前那个拥抱的触感,重度上瘾患者终于碰到了渴求的东西,但是远远不够。
直到居民楼上的某间屋子灯光熄灭,傅望昭才驱车离开。
为了不暴露行踪,傅望昭是乘私人飞机来的北区,返程亦然。他提前申请好了航线,准备一切需要的东西。
到第三天,他去接迟然和小满。
迟然已经收拾好行李,依旧是他来时那一个行李箱。他望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有些失神。他好像永远在搬离,永远没办法安定地在一个地方扎根生活。
傅望昭来时看只有一个箱子,问:“就这一个行李箱?”
“嗯。”
租的这间房子距离到期还有些日子,迟然把钥匙给了马阿姨,等他在主城安顿下来之后,再让马阿姨帮忙把东西邮过去。
他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小满的衣服和玩具。
小满第一次出远门,从坐车到上飞机,一直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趴在迟然怀里好奇地观察世界。
因为小满才两个月还不会坐,傅望昭在飞机上准备了一张临时的婴儿床,但是大概陌生环境给小孩子带来了不安的情绪,小满一被放在床上就哭,抓着迟然的衣服不松手。
迟然舍不得,晃着她哄了一会儿,说:“没事,我抱着她吧。”
准备完毕,飞机开始滑翔,轰然起飞升空。
小满伸出小手指着窗户外面快速变化的场景,兴奋地“啊啊”叫。
迟然温柔附和她:“呀,我们起飞啦。”
一大一小互动着,坐在一旁的傅望昭不由得想,如果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出来玩该有多好。
航程过半,小满趴在迟然胸口睡着了。
“累不累?”傅望昭朝迟然伸出手,“我抱一会儿吧。”
“不累。”
Alpha只好收回手,脸上满是落寞。
他没抱过孩子,也不会抱,叫迟然凭什么信任他。
又凭什么重蹈覆辙。
飞机顺利抵达主城机场。
机场外,王岭已经等在门口了,他远远看见走近的两个人,虎躯一震。
因为仔细一看,不止两个人。
好家伙!惊天八卦!
待迟然和傅望昭陆续开门上车时,王岭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或者旅馆,就行。”迟然说。
傅望昭闻言心里难受得要命,但眼下保护好他和孩子才是关键。
“已经中午了,先跟我回别墅吃饭休息一下,好不好?”飞机飞了三个小时,迟然就抱了三个小时孩子,肯定累坏了。
“不用。”
傅望昭继续温声争取:“孩子也该饿了,你放心用酒店的水给她冲奶喝吗?”
迟然抿紧唇瓣,他低头看乖乖窝在他怀里的小满,大概是刚睡醒的原因,小满状态恹恹的。含嘬着下嘴唇,这是想喝奶的征兆。
Alpha见迟然态度松动,便让王岭驱车回别墅。
时隔一年,回到主城,再次经过熟悉的街道马路,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大概是因为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别墅的外观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迟然抱着小满跟在傅望昭身后,走进大门,他的心底是有一点不安的。
“小然回来啦。”刘姨激动得一下子迎上来,看见他怀里抱的孩子,愣住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