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然降临,早就过了厂里的下班时间,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简蓶也不好再做纠缠,只能忍痛接受了这个不愿承认的“现实”,如同之前突如其来的时空穿越那样。
简蓶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又连闻噩耗,整个人看上去相当憔悴,有散步的老奶奶看到后上来关切地问了两句。
“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跟外婆相似的语调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吓得老奶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多难的事挺着挺着也就过去了。”
老人家陪她在路边待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简蓶情绪平缓过来,手绢早已经被眼泪浸透,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还给对方。
老奶奶看出了她的尴尬,笑着安慰道,“就一块旧手绢而已,不值什么,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我看你挺累的,赶紧回家休息吧。”
简蓶尽力扯动了唇角道谢,可是外公外婆没了,她的家又在哪里呢?
这个时间应该找家旅馆安顿,虽然她完全没有睡意,但身上衣服上全是汗,还是决定开个钟点房洗个澡换身衣服。
另外街上看不到正规出租车,自己去找“黑车”担心危险,刚好可以委托旅馆老板帮忙找辆车送到火车站。
老板娘听到她要开钟点房起初神色有些怪异,待听到她还要找辆车去火车站才相信真的只是想开房洗澡而不是什么别的。
“成,车我帮你找,就约在一小时后出发,这是房间钥匙,二楼第五间,房费十块。”
洗澡的时候,简蓶淋着水再次无声地哭泣,她知道,今天离开后,以后就再也不会踏入淮市。
“外公外婆,不知道你们现在生在何处,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你们有个叫‘简蓶’的外孙女,请记得她以后会挣很多很多钱,所以你们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让她有机会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离开时,简蓶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身后半隐半现的街道,落寞地转头上了车。
淮市的火车站售票口晚上十一点才结束营业,询问后她知道最近一般回京的火车两小时后会停靠站台,但时间太紧已经没了软卧,而有软卧的车次需要再等五小时。
简蓶陷入纠结,现在已经夜里十点多,买两小时后的坐票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京市,买五小时后的软卧则是下午六点左右到达。
“女士,请问您想要购买哪个时段的火车票?”
简蓶回神,脱口而出道,“请给我十二点的车次,坐票,谢谢。”
收回售票员找的零钱后,简蓶拿着车票去候车室,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先打个电话给卓靳邺说明情况。
按照之前姐夫买的车次,她应该在明天早晨七点左右到站,卓靳邺说好了会去接她,但他势必接不到人,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自己,到时候京市永坪都会人仰马翻。
只是要想个过得去的理由并不容易,卓靳邺可不是轻易就能哄骗的。
简蓶到投币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但电话响了十来声也没人接。
“睡的那么熟吗?”
但他平时回家挺晚的,或者是还在加班?
于是简蓶又往兴正卓靳邺办公室拨了一通,这次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好,请问哪位?”
“靳邺是我,简蓶,你还在公司加班吗?”
卓靳邺担忧地看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十点二十三分,她应该在车厢休息才对,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回来。
“手里刚好有点
事没做完,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碰见了个志同道合的姐姐,她是淮市人,说淮市有好几个挺有名的景点邀请我去玩,我就一时脑热跟她下车了,在市区转了一圈后刚刚买了回京市的车票,预计明天下午三点后到,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不用来接我。”
电话里的卓靳邺听到她半道下车就闭着眼按住了眉心,算算她在淮市已经待了六个小时,从来不知道她是个这么容易接近且热衷交朋友的人,明明在他面前始终紧闭心门,常常表露出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更难过的是,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只是简蓶编出来的借口,却出于种种顾虑不愿直接提出质疑。
他在心里想,一切等见到她本人再说吧,现在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两小时才发车,你就待在候车室别去其他任何地方,女性独自出行安全问题永远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