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右腿再撑住手杖,沈明旭是靠手杖的支撑力和胯骨摆动带动左腿走路的,他摆手躲开了周恒的搀扶,朝地上那一团白影又走了两步。
“不想活了?想死在我这?嗯?”唇珠轮廓似花瓣,沈明旭说出来的话却戳死人不偿命的难听。手杖往地下一杵,地上的一团白影明显抖了一下,可以隐约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夏夏不怕,不怕……”长长的青丝铺满单薄背脊,白影显然是一名女性,她低声安慰被护在怀里的小孩子,抬头看向杵在地面拐杖头仍干干净净的来人。
听见声音,沈明旭的背僵了一下。
映入沈明旭眼帘的,是一副清纯若仙的年轻女孩面孔,她气色寡淡、神态平静,但眉目如画、孱弱无助,美丽如宝石般的眸子中满是惊恐,可因为怀中有想要保护的人,樱唇紧抿,隐隐透出防备神色。
听她声音沈明旭已经完全被惊到,他腿脚不好,所以肯定跳不起来,看清白衣女孩抬头望过来的脸,他仿佛被雷击,心脏瞬间开始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紧了手杖踉跄后退一步,沈明旭那像是看到鬼的眼神,牢牢锁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微风吹过她的长发,被女娲精心雕琢、神圣不可侵犯的美等形容词瞬间被具象化,沈明旭看她低头轻柔抚摸小女孩的头,愣了半晌终于莽撞开口,“你是绍云溪?”
白衣女孩比他还要惊讶,一脸惊慌的再次抬头看他,抱住孩子摇了摇头,又立刻点点头。
“你不是死了么?”有这么说话的么?话一出口沈明旭也觉出不对劲,改口后刻意压低语气问她,“不是,你,你不认识我?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人比车吓人,她蹲在那里抱住孩子不说话,只是摇头。
一旁的司机周恒,早在他下车问女子受伤没有开始,已经觉得她不对劲,愤怒、指责、被害者优势……甚至惧怕,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她都没有。
看到小公子奇异的反应,周恒再看看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琢磨该怎么打发这个女的走。
她的声音、模样一点变化也没有,蹲在那里也可看出身材无变化,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完全变了,沈明旭开始怀疑自己。
拄着手杖把有力气的右腿向前迈了半步,无力的左腿拖沓着跟过来,他闹心追问道,“你不认识我么?”
她继续摇头,他原地崩溃。
看到她用身子护着小女孩,沈明旭心里五味杂陈,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捏着手杖,咬牙说道,“我虽然、好像是认得你,不过,我的车因为你坏了,你肯定是要赔的。”
抚摸怀中的夏夏,绍云溪大胆看向居高临下的男人,自下而上观察沈明旭。
白底蓝色休闲鞋,白裤子,白衬衫,浅蓝色休闲西装外套,年轻男人戴着一副斯文秀气的半框眼镜,双腿修长、脾气老大,还有那台车超大啊,压迫感如山峰般沉重。
“周哥,四个刹车盘都坏了,换这一套大概多少钱?”左手紧握手杖,沈明旭微侧身子跟周恒讲话,语气漫不经心,但他的意思周恒能不明白么?
“大概四十万。”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跟周恒点了一下下巴,沈明旭扭身又朝地上的一对人影颐指气使道,“听到了,四十万,这还没算车子折损费,和你耽误我时间要赔的钱。”
“哇……”夏夏才五岁,她虽然不懂四十万是多少钱,但面前两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说赔钱孩子害怕了,刚止住的啼哭又响了起来。
“哭什么?你家在哪里?把地址、手机号码留下,我去到你家取钱。”
冷嗖嗖的语气甚至带了些得意,沈明旭右手伸到外套口袋里,开始摸手机打算记绍云溪的号码。
把母
女两个差一点撞到,下车了不关心人家身体有没有受伤,也不报警,大言不惭让人家赔他的刹车盘钱,这哪是他一个沈家小公子、公司法人能干出的事?在一旁看沈明旭一番操作,周恒已经傻眼了,不敢插嘴。
听到要赔四十万,绍云溪拉了夏夏站了起来,深深呼吸后,她鼓起勇气对上了沈明旭的目光,“我没有手机,我是前面南都福利院的老师,孩子是福利院的,她跟这件事无关,我们都住在福利院。”
原来不是她的孩子!松了一口气,沈明旭目光透过眼镜片看着绍云溪,像是在打量一件陌生物品般没有一丝感情。
周恒心里急的不行,咱们来这里干嘛的,你忘了?福利院还没到,先赚了福利院四十万块。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
沈明旭是南都市建柏集团的二公子,由于南都一半靠海,是进出口贸易十分发达的城市,沈家的建柏集团正是主做出口贸易、船舶航运起家,根基深厚的时代,在南都沈家又开始涉足地产,娱乐游戏中心,典当行,二手寄卖行等赚钱行业,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财富名誉双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