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好处想,她至少暂时性的拥有了一个会用枪的盟友,在逃出庄园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艾琳苦笑,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我要用烈酒帮你消毒了,有点疼,你忍一下。”
她本来还想问问利奥需不需要咬一块手帕,以防过于疼痛下他咬伤自己舌头,但一想到抵在自己脑门上的左轮手枪。
——感觉让他受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艾琳拔掉酒塞,捏着绷带,脸色看起来比利奥这个病人还差。
少年默不作声,她猜测应当是默许的意思。
于是,烈酒倾泻,冲刷掉粘稠的鲜血,艾琳迅速用干净绷带压迫止血,伤口周遭的皮肤迅速肿胀发红,污血涌出,她眼疾手快的开始用银线缝合大的裂口。
丝线穿过皮肉,女孩的手又快又稳,远超利奥预期。
简直要超过某些不太专业的医生。
伤口处的神经末梢被酒精灼痛,如同被火焰燎过般疼痛,随后是短暂的麻木感,酒精浸泡过的地方开始发白起泡。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艾琳终于处理好利奥腿上四个极深的伤口,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系好最后一个蝴蝶结状绷带,下意识想俯身吹吹伤口。
她之前做义工天天缝伤口,那些小朋友老缠着她呼一口,想让痛痛飞飞。
搞得她缝完伤口下意识就想吹一吹。
可利奥不是孤儿院的小朋友,他是会用枪指着她脑袋的暴徒。
艾琳动作猛地僵住,落在她后背上的视线困惑且冷淡。
这女人想干什么?
利奥皱起眉头,看着女人乱蓬蓬的长卷发,伤口上传来削微的拉扯感。
他眼睁睁看着艾琳张嘴咬住最后一截绷带,头偏过一些,用力扯断。
明明用手就可以拽断,她为什么要用嘴!
他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她又湿又热的呼吸。
利奥猛地撑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艾琳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变态。
感觉他仿佛把‘简直是荒唐透顶’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
啊嘞,英国人都不用嘴咬断胶带吗?
艾琳难得有些尴尬,她搓了搓鼻背,脸颊上飘起一片红。
避开尴尬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想点别的。
她现在无比感谢自己上辈子热衷于野外活动,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包括这种适用于深伤口的垂直褥式缝合法。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艾琳有些自得的想,现在利奥应该会觉得她是个有用的队友了吧。
*
利奥迅速冷静下来。
回钩状的缝合方法并不常见,也不是一个从未离开过家的美国南方乡村女孩该会的东西。
除非她是威尔派来的奸细,有人专门教过她处理伤口。
不过,作为一个奸细,她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一点过于愚蠢。
他见过威尔身边的奸细——比如纺织厂的谢老板,要不是他亲眼看到谢老板听从威尔的吩咐枪杀了他父亲的亲信,他根本不可能发现作为父亲心腹的谢老板,背地里居然是威尔的下属。
可想而知谢老板藏得有多好。
所以这个艾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利奥满心疑窦。
既不像传统娇小姐,也不像有脑子的奸细。
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少年敛下眉眼,举着枪的手终于放下。
*
艾琳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虽然从利奥脸上还是看不到什么神情,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可以沟通了。
艾琳从衬裙侧兜掏出吃饭时偷偷藏下的香肠和土豆,试探性的递给利奥。
利奥没接。
艾琳一顿,这时候就顾不上什么卫生不卫生了,她在土豆和香肠上分别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甚至张开嘴巴让利奥看清楚自己嘴巴里没藏东西。
两排整齐的牙齿,白且坚固,没一点蛀牙或破损的痕迹,牙口很好——说明她家既有钱,又把她照顾的很不错。
那她为什么想跑?
这年纪的女孩逃婚,一般都是和自己的情人私奔,她的情人呢?难不成是外地人?
利奥暂且按下自己心底的疑虑,他接过食物,大口大口塞进了嘴里,动作干脆迫切,看起来饿极了。
天杀的,她是宫里的试毒小太监吗!
艾琳一屁股坐在利奥对面,这才真真切切觉得自己小命保住了。
他俩现在怎么着都算是短期盟友了吧。
艾琳几乎要喜极而涕了。
感恩老天奶,她现在有了个会使枪的盟友!
虽然看着年纪有点小,还惨兮兮的。
“等你恢复几天,我们就得走了”,艾琳瞄了眼泛白的天际,语气急促,“钱、食物、马车我会准备好,我们在婚礼前一天晚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