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收敛惊讶，得体地躬身引路：“秦先生、孟女士，这边请。”
子桑槿对自己的人类姓氏仍有些生疏，闻言只是不动声色地颔首。店内早已备好一排婚纱，珠光流转间尽显华贵。子桑棣落座真皮沙发，而子桑槿则被请上试纱台，由专人协助更衣。
趁着帘幕垂落的间隙，子桑棣也换了装束。他选了一套标准的BlackTie礼服，雪白衬衫衬着黑色蝶形领结，笔挺的无尾礼服外套与同色马甲勾勒出宽肩窄腰，矜贵中透着若有似无的欲念。
他执起骨瓷杯轻啜红茶，杂志迟迟停留在一页不曾翻动。直到店员轻声提醒：“秦先生，孟女士已经换好了。”
帘幕徐启的刹那，子桑棣的呼吸随之一滞。
鱼尾裙裾如月华倾泻，将她的身姿描摹得淋漓尽致。数万颗碎钻缀成星河，却在触及她面容的瞬间黯然失色，轻纱半掩下，她眼波潋滟，恍若云端垂落的谪仙。
他情不自禁抬手，指尖将将触到纱帘时又顿住，仿佛怕惊散一场幻梦。子桑槿却主动将脸颊贴上他发烫的掌心，轻纱摩挲间带起细碎痒意。
“大人，”青黎忍着笑意提醒，“您可以掀开新娘的头纱了。”
修长手指勾起轻纱时竟有些发颤。这头纱委实太长，他索性躬身钻入纱幔之下，任由垂落的薄纱将他们困在其中。明明透如蝉翼的织物，此刻却成了与世隔绝的结界。
“阿棣……”她忽然攥住他的衣襟，嗓音浸了蜜般甜软，“可以吻我吗？”
回答她的是骤然收紧的臂弯。他扣住那截纤腰深吻下去，碎钻硌在掌心也浑然不觉。
店员们死死抿住嘴角，试纱的夫妻情不自禁的她们见得多了，可这般摄人心魄的缠绵，配上两张堪称艺术品的脸，简直让人看得心跳失序。
“还、还要试其他款式呢……”子桑槿气息凌乱地推开他，唇上胭脂早已晕开。
子桑棣眸色幽深地拭过她唇角，喉结轻滚。
小骗子，撩完就跑。
到底顾及场合，他只得退回沙发，任由红茶凉透，只是目光始终黏在那道倩影上。
帘幕再次垂落，更衣的时间比先前漫长许多，倒是让他体内翻涌的燥热渐渐平息下来。
青黎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道：“大人，方才我拍了几张照片，您可要看看？”
子桑棣抬眸扫她一眼，目光沉静得让青黎心头一紧，自己莫非说错了话？正忐忑时，却听他淡淡道：“加个好友。”
手机震动，一连串照片跃入眼帘。光影构图精妙得宛如艺术照，将纱帘下那抹身影拍得如同古典油画。子桑棣指尖停留许久：“这是手机拍的？”
“是呀，”青黎紧张地确认发过去的照片，“您……不满意？”
“不错。”他轻咳一声，状似随意道，“可有喜欢的艺人？”
青黎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替她牵线？她设计的礼服若能出现在红毯上……泼天的富贵竟真砸中了自己！她险些控制不住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设计的婚纱还不够华美。
帘幕再次拉开。
这次是抹胸款式的婚纱，层叠的轻纱堆砌成海浪般的裙摆，拖尾迤逦如云。裙身上刺绣的繁花在走动时忽隐忽现，庄重中透出几分灵动。
没有头纱遮掩，子桑槿的容颜反而更具冲击力，眉目如画，唇若点朱，仿佛古卷里走出的花神。
“很美。”子桑棣嗓音微哑。
想到她是为自己披上这身嫁衣，心口便泛起细密的酥麻。
后续又试了数套，件件惊艳。但最动人的仍是最初两件：一件皎若月华，一件艳似桃李，最终便定了这两款。
临走时，青黎却执意塞来一件短款婚纱，裙摆裁成花瓣形状，俏丽非常。这类款式在婚礼上着实罕见，子桑槿虽喜欢却不解其意，平日穿太隆重，婚礼穿又太简约。
直到夜深人静，当她被身着西装的师兄抵在床上，才恍然明白他接过衣裙时那瞬表情变化的含义。
那件婚纱，终究没能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试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等众人重新集合时，已是下午四点。
宋昼和林弦音虽然累得腰酸背痛，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还沉浸在试纱的兴奋中。
“每件都好看，我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宋昼翻着手机相册，转头问子桑槿，“小槿拍照片了吗？”
“嗯。”子桑槿递过手机，虽然拍照角度略显生涩，但婚纱的华美与她的清艳依然跃然屏上。
“这两件最适合你！”宋昼指着屏幕惊叹，“素雅的款式反而衬不出你的气质，就得这种华丽的重工款才配得上你。”她眨眨眼，“最后订的是这两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