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问一下,是徐家出不起这个护工钱,还是江家出不起,亦或者是洛家出不起?”他每说一个,眼风就扫过一个人,被看的人都感觉心底发凉。
“如果你们出不起这个钱,我来出。”
这话更是如同巴掌一样,打在他点到的每个人的脸上,打的他们面红耳臊。
陆白榆真的是丝毫没有留情,也不管这是不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不过此刻他眼中也看不到长远了,只看得到受了委屈的江望舒。
但不管是谁,即便是她的父母,也不该让她受委屈的。毕竟这可是她打了他的脸,他还把一切都献给她的人。
既然决定了是他低头,那他就让她这辈子都昂着头。
没人能让她受委屈,他自己也不行。
江望舒呆愣愣地看着他,卷翘的眼睫逐渐被水汽沾湿,两颗眼珠像是被水洗后的星子,被浸得湿漉漉的。
刚才还在单方面舌战群儒的男人,看到她这般情状直接慌了神。明明面对未来岳父岳母都能镇定自若,这会儿却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男人只能将她拥在怀里,笨拙地一下一下拍着,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试图平息她的眼泪。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番地步了,陆白榆自然不会再放任江望舒留在这里,他半抱着江望舒,低声说着一些哄人的话。
随后又换了个语气,淡淡地对房间内的那对父母道:“我先带望舒去看医生了,之后有时间了再拜访您二老。”
他轻点了下头,不讨论之前那些话,像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但江望舒的父母看到他对女儿的样子,又觉得这哪里是礼貌,分明是敷衍,不过是教养使然罢了。
等到两人离开,洛焱也提出了辞行。一方面是夹在这对离婚夫妻之间实在是尴尬,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担心江望舒。
她刚才哭了。
病房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池旭没什么好气道:“那小子说的什么鬼话,还没当上女婿呢,就在这教训人呢。”
郑晓婷虽然也是被教训的一员,但她难得的没有什么怨气,反倒心情很好,还有闲心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她把玩着指甲道:“那也是你活该,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骂他女朋友,他要是不找回场子,那才不是个男人呢。我看这小伙子倒是个不错的,有担当。”
这番指桑骂槐让池旭脸色青白相加,郑晓婷是在指责他不该骂江望舒,也是在说当年他母亲对着她指着鼻子骂,他任由她被骂。
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了,老太太都已经去世了,她还是没忘掉当年的委屈。
有些苦难一旦经历了,就会被刻入骨髓,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陆白榆很清楚这个滋味,所以他不想让江望舒清楚这其中的滋味。
两人出了病房,江望舒就不愿意去看医生了,只是说自己是没睡好,回家睡一觉就好了。但陆白榆并不认同,在他的坚持之下还是去看了病。
也却如江望舒所言,根本没什么问题,不过医生还是开了点微量的安眠药。
回程的路上,江望舒的眼睛还是泛红的,陆白榆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她的情绪。
直到回到家,她的情绪还是很低沉,甚至一反常态地直接抱住了他。
江望舒在恋爱中其实是不太黏人的类型,她像是猫,只在需要他的时候黏人,其他时候多数都是高傲地看着他,眼神中都透着你很烦。
所以一般她黏着自己的时候,陆白榆都很愿意陪着她,他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有种自己被她所需要的满足感。
只是这种时候的需要,他却不想要,陆白榆略有些心疼地亲吻她的头发。
男人用十分浑厚的力道拥抱着她,竭尽全力,却小心翼翼地拥着怀中的那柔软,像是要把她放入自己的心脏。
陆白榆一声不吭,任由着江望舒将眼泪浸湿他的衣服。
起初江望舒是小声的,一言不发的,而后随着他的轻拍,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泪水越发的汹涌。
她似乎要将童年时遭受的所有委屈一同给哭出来,为此她不顾形象,声嘶力竭。
就在陆白榆担心怀中人会不会因为哭得太多而脱水时,哭泣突然停止了。
陆白榆想要拉开距离,查看一下怀中人的情况,却被那双手箍得更紧了,他只好默默地环抱回去。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拥抱着,从彼此身上汲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良久,一道嘶哑的闷声传出:“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不准骗我摆布我。”
陆白榆沉默了下,道:“我发誓。”
男人亲吻了下怀中人的额发,像是誓言,也像是承诺。
经历了那么一场痛哭之后,江望舒头更痛了,一双眼也跟桃子一样,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