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芜菁那双发红的眼里全是水雾,他垂下失焦的目光,依稀能辨认出桑青的模样,还能听见狎亵的声音。
桑青狡猾,他的安分守己一扫而空,少量的克制也将被他挥霍而空。他的唇很软,舌很滑,令人分不清是在玩弄还是亲吻。
轻薄中似乎有虔诚。
少君忽然用手掌摁住桑青的头,他迎合桑青的动作,撞到了桑青的舌。在极度的刺激下,齐芜菁几乎要喘出声来,他安定心神,哑声道:“……不要停。”
“仅需九日左右就能完全成人……”魏洛反倒被这声“继续”打断,他再也忍不住,恼怒地合上书页,急切道,“你到底在哪儿?师伯说你要来南舆,我已经等了好些天?为何不接我的通讯?你和谁在一起?”
少君的腿架在桑青肩上,颤个不停。在最后,他其实只差一点就能推开桑青了,可桑青却反扣住他的手,更近了一步!
齐芜菁“咚”地声倒在床上,他盯着上方,眼神散涣,已全然失焦。
浪潮来得太剧烈,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桑青的吞咽声,这声弦断,令少君不仅弄脏了桑青的衣领,还哭湿了被褥。
少君还在痉挛和喘息。
桑青捡起被褥上的笏板,礼貌地说:“你好啊。”
他的声音让魏洛一愣,魏洛更加笃定方才的哭声不是错觉,他态度骤然变冷:“佩兰在何处?你对他做了什么?!”
桑青侧身,从身后抱住还在余颤中的少君。他贴在少君的耳侧,话语里都是笑意:“来,告诉他,我们做了什么。”
他声音低柔,像是在哄。
魏洛厉声道:“说话!你们在干什么?!”
齐芜菁没了力气,哑声道:“……没有。”
桑青倏忽拿走了笏板,困惑道:“没有么?那我们刚刚……”
齐芜菁将狗链扯过来,他翻身想要教训,却抵在桑青的额前,困倦地说:“你乖……”
这两个字仿佛敕令,令桑青切断了通讯,将笏板扔开。他的果断令齐芜菁胆颤,少君撩起沉重的眼皮,和桑青近在咫尺的目光相对。
“我乖了。”桑青道,“会有奖励么?”
齐芜菁眼尾泪渍未消,露出点笑。
“我们可以一起死么……”桑青的神色专注,“我是谁?”
齐芜菁挑着笑,还是那句话:“桑青,桑宛双啊……”
桑青道:“不对。”
他目光坚定,好像一定要让少君说出个满意的答案。
“别无理取闹了,”齐芜菁困得不行,“当狗还当上瘾了。”
“和疯狗讲什么道理,”桑青忽然扣住少君的手腕,凶猛的占有欲里全是累累伤痕,他轻声呢喃,“对我说我是你的。”
*
齐芜菁一觉睡到夜里。
梦里并不安稳,可少见地,这次梦里的人竟不是三千界,而是桑青。
迷蒙间,齐芜菁似乎听到桑青问他:为什么总那么偏袒魏清灵?
其实算不上偏袒。
因为魏清灵是陈佩兰敬重之人,他不可以冒犯,也不可以猜忌,可他终究不是陈佩兰,因此又不能太僭越,要保持一定的疏离。
醒来之时,屋子已被收拾妥帖,被子也盖得很规整。少君翻过身,盯着上方,放空地想:救命,累晕了。
他又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会儿,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想不起来魏洛说了什么。
齐芜菁:“……”
他摇晃小狗链,过了好一会儿,桑青才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齐芜菁正在走神,他看向桑青,欲言又止,须臾后才蹦出个:“宛双君真是好精力。”
桑青将菜摆了一桌,欣然道:“多谢夸奖。”
齐芜菁搭了件衣裳,坐到桌前,桌上六道菜,就有两样是他最不喜欢吃的。少君不想拂人心意,只挑拣着剩下四道吃:“白日里,魏清灵说什么了?”
“这才多久,”桑青夹了点青菜,“少君贵人多忘事。”
齐芜菁咬着筷子:“怪我?”
桑青笑了下,他知道齐芜菁想听什么:“婴塔脱落后九日成熟,化作成人,里面没有真人的魂魄,只徒有一副空壳。”末了,他强调道,“观南宗魏洛魏清灵亲口说的。”
“哦。”齐芜菁小口咀嚼,“我其实也没怀疑你说假话。”
桑青不语,端了杯酒要喝。齐芜菁如临大敌,赶紧护紧自己的杯子。他道:“那这就说不通了。”
“想要说通很简单,”桑青淡然道,“你依旧不觉得魏清灵在撒谎?”
齐芜菁不想扯这个事儿:“可他撒谎有什么好处呢?屈家只是做普通商贾生意的,他身为观南宗的门生,难道图财么?”
“撒谎不一定非得得到什么好处,也能免于失去什么。”桑青很快吃完,搁下碗筷瞧他,“镇鬼塔倒,出逃的邪祟已被全部捉回,宗门其他弟子曾帮忙清点过,这个应该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