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轻而易举放走了他,而且还帮他找了份搬砖的工作。
“唉——”沈絮长出一口气,自那之后,他变得越发保守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羞人心思在作祟,弄得他要把自己鬼鬼祟祟藏起来,上衣一定要扣到最后一颗,一点脖子都不愿意暴露出来,大夏天还要穿长袖、长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只是后来的日子里,时不时还会想起推开门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场景。
面红耳赤,羞耻至极,以至于要这样自虐式地逃避。
差点没把自己捂出痱子来。
这些难以分辨捉摸不透的心理因素,是导致沈絮被祁白辰撕破衣服后蹲在地上哭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他不想露背啊!他一点都不想啊!
他进屋后就想换衣服的,可是衣柜里啥也没有啊!
小圣父要是压根就没给他准备衣服,那他就只好偷小圣父的穿了。
不对,那不叫偷,衣服本来就是小圣父弄坏的,那叫赔!
沈絮在躺椅上仰面看星星,看了一会,觉得现在正好就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师尊肯定已经睡着了,他要悄悄溜进去偷衣服!
沈絮轻手轻脚下了躺椅,把薄被裹在身上,木屐声音太大了,他没穿,光脚踩着门前的木地板,可地板还是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沈絮下了决心:反正这衣服是要换的,破成这样换下来也要不了了,管它会不会脏。
沈絮趴在地上,像条蛆一样一点点拱着前进。
加油沈絮!勇敢沈絮不怕困难!
沈絮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拱得更起劲了,他拱了半天,终于拱出了惊人的两米!
看不下去刚打开门的祁白辰:“……”
脚趾扣地的沈絮:“……您,您晚上好。”
沈絮捂住脸,欲哭无泪。
完蛋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在地上爬这种仿佛变异了的迷惑行为?
偏偏祁白辰不说话,摆明了就是要听他解释。
“我……我在学习毛毛虫……对,就是这样……呃…这修仙飞升脱胎换骨,就跟毛毛虫破茧化蝶是一个道理,我寻思我要是能接近毛毛虫的思维,是不是就能…重获新生……”
沈絮快编不下去了,眼神乱飘,手脚悄悄往被子里缩。
祁白辰闻言却是浑身一震,眼眸中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去。
果然,即便那个东西还没到出现的时候,沈絮依然是最接近道的存在。
观一叶而知秋,从自然中感悟道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命运的力量。
毛毛虫的命,跟人的命,有区别吗?
当然有——大部分人的想法。
而没有,则是命运的想法。
祁白辰的手在轻轻颤抖,他有一瞬间,想要了沈絮的命。
可他跟沈絮之间,那些根深蒂固的羁绊,那些理不清的线,根本就斩不断。
祁白辰深吸一口气,弯腰抓住沈絮的手腕,就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沈絮懵懵的,肩上的被子滑落,他在春日的晚风里哆嗦了一下。
他被吓住了,伸手就抱住师尊的腰,“徒儿……徒儿只是……”
祁白辰不说话,只是把沈絮从怀里拉出来,然后手指抚摸上小徒弟的眼尾。
他用了些力气,用力摩挲着那处,直到它被磨得通红,而小徒弟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也不放过。
沈絮完全已经蒙圈了,他不知道师尊揉他眼尾是要干什么,难道他那里有眼屎吗……
“师尊……”他颤抖着声音,“别揉了师尊,我,我疼。”
祁白辰充耳不闻,微凉的手指贴上沈絮上眼皮,沈絮眼珠差点被戳到,幸好他闭得快。
师尊该不会以为他来偷看的,然后想挖他眼睛吧!
沈絮两条腿已经开始发软了,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开始往下摊坐。
可祁白辰另一只手死死钳住他的胳膊,他别无他法,只能哆哆嗦嗦求饶:“我……没偷看……师尊……”
祁白辰没理,一根无形无觉的线正从沈絮眼角缝里往脑子里钻。
一次……
啪嗒——
断裂。
两次……
啪嗒——
再次断裂。
一次又一次,反复数十次后,祁白辰骤然松开了沈絮的胳膊。
失去支撑,沈絮瞬间瘫坐下来,他不受控制地后退,再后退。
他不知道师尊在发什么疯,师尊脑子有点轴,非要跟他的眼睛过不去。
他退到自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然后小声道:“师尊……我…我是你亲徒弟啊,你,你有没有人性啊你要挖我眼睛……”
“你挖我眼睛,我就不能自理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监护人,你要对我负责的,本来我可以照顾你的,你挖了我的眼睛,就只能你照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