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的剑穗还系着三股结?”
秦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秦彻腰间寒玉坠子上。
“赤线束发,金丝缠剑,六弟倒是把秦家的规矩改得彻底。”秦漠指尖掠过剑穗,扯断一缕金丝,“父亲若见你用新妇嫁衣线编结,怕是要请家法。”
到这,楚昭朝才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秦三郎,秦家旁支,五岁时父母早亡,被秦厉接到身边教养。
那时,原配张氏才刚进门,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十分友善。
虽不是秦厉亲子,却也无甚区别。
之后王氏进门,对这个养子也甚是关心。
一年后生下秦彻,两兄弟虽相差六岁,但感情深厚。
记得是一年秋季,他们去京都郊外狩猎,一头野狼突然窜出,十二岁的秦漠不顾自身安危,为秦彻挡下野狼攻击,为此差点弄瞎眼睛。
当时在金陵城也是传了一段时间,都夸赞秦漠少年英勇。
原身自然也听过。
那道眼尾旧疤,应当就是这么来的。
十四岁,秦漠随秦厉驻守边疆,甚少回京。
三年前,声名赫赫的骠骑将军身死的消息突然传回金陵城,大家都还惋惜,那么年轻的将军,还未娶妻,便战死沙场。
不曾想,他竟成了陛下的玄甲卫,还是首领。
腕间的传家玉镯又在发烫,裂纹中渗出几粒金砂。
秦漠的剑尖“无意”划过秦彻的衣襟,挑开一角,锁骨下的胎记仍在,但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芒。
秦漠眼神一沉,但立刻收敛情绪,传音道:“六弟,你的胎记......比从前更亮了。”
“三哥眼力还是这么好。”
秦彻淡淡一笑,指腹按住胎记,金光瞬间隐去,而后突然挥剑劈向祭坛东北角的青铜灯,火星溅在秦漠玄甲上,烙出个残缺的秦家军徽。
他继续与秦漠传音入密:“三哥当年教我破七星阵,说天权位最忌火攻。可你此刻护的,却是纵火之人。”
秦漠抿唇,眸光扫了眼太子赵瑾,回音:“我只是奉命行事。”
太子突然看过来:“秦统领,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左相通敌叛国,你的玄甲卫也搜到了不少证据,还希望你莫要徇私。”
秦漠拱手:“殿下这话言重了。臣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带走一应人证。”
楚昭朝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竟然纹丝未动。
这个发现,让楚昭朝惊出一身冷汗。
赵瑾冷哼一声:“那你替孤带句话给朱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莫要行差踏错。”
“臣一定带到。”
秦漠玄铁护腕“咔嗒”弹开,露出内侧刻着的生辰:庚寅年三月初一。
第20章 两方细作
楚昭朝的凤凰玉镯突然嗡鸣,表面浮现出同样的日期。
这日是她穿越的日子,也是她与秦彻大婚之日。
假太子妃的残躯仍在抽搐,心口的血洞中渗出缕缕黑雾。
秦漠的剑锋抵在秦彻的心口,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骤然凝滞。
“大戎的傀儡术,倒是精进了。”
秦漠冷笑一声,剑尖轻转,在秦彻衣襟上划出一道浅痕。
玄铁剑身映出两人相似的面容,只是秦彻眼底那抹金芒,与秦家血脉应有的赤红截然不同。
秦彻忽觉腕间一凉。
一缕金线自秦漠袖中游出,灵活缠上他的手腕。
细看之下,那金线竟是由无数符文凝结而成,此刻正顺着经脉往心脉游走。
“《玄天禁录》的锁魂术?”
秦彻瞳孔微缩。
这分明是三大宗门明令禁止的邪术,因需以至亲血脉为引。
秦漠一个曾经的边关将领,怎会这个?
金线突然绞紧,在他腕间烙出焦痕。
秦漠的声音透过玄鸟纹传来:“子时三刻,我要在秦家祠堂见到你。”
秦家祠堂...
如今已经是王氏的地盘了,在那里见面不是等着让王氏收拾?
秦彻回音:“梵天楼,我在天字号包间等你。”
秦漠虽不知秦彻为何改换见面地点,但他目的只是为了弄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暗自颔首以示答应。
他转身时,玄甲扬起,恰好遮住他掐诀的左手。
祭坛上的青铜灯应声而灭,唯有那缕金线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楚昭朝腕间突然灼痛。
传家玉镯裂纹中渗出的金砂,在她掌心凝成北斗之形。
天权星位赫然缺了一角,与秦彻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
“玄甲卫听令!”
秦漠的声音在地宫中炸响,“封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
话音戛然而止。
一柄鎏金匕首抵在秦漠后心。
持刀的玄甲卫甲缝间,露出半只泛着灰翳的眼睛。
“莫七?”
秦漠剑穗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