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刚想过去抱住女子,周怀谨却率先往跟前一步,用剑尖挑开女子袖口,臂上赫然烙着左相府暗纹。
“殿下,这是假的,李逸彬当真老谋深算。”
“她就是我的太子妃。”
赵谨用匕首割断她发髻,青丝散落处露出一道陈年刀疤。
那是三年前那次遇刺时,胡寻雅替他挡刀留下的伤疤。
青铜灯蓦地全数熄灭,地宫陷入死寂。
秦彻突然拽着楚昭朝疾退三步,她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埋着三百颗乳牙的祭坛。
那些牙缝里渗出的金砂正组成卦象,正中央嵌着的翡翠耳坠。
分明是今晨王氏给她准备的耳饰!
当时觉得耳坠不好看,便换了陪嫁的泪滴型青玉坠,内嵌三缕金丝,组成倒悬的凤尾纹。
女子腕间铃铛突然炸裂,金粉中浮现半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竟与王氏小佛堂供奉的画像一模一样。
地宫穹顶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脚步声,一队玄甲卫破墙而入。
第19章 秦家三郎
为首者左手握住腰间佩剑,右手高举龙纹令牌:“圣上口谕,太子妃一案交由大理寺亲审!”
话音未落,那“太子妃”突然咬破舌尖,血雾中金砂化作利箭直扑赵瑾面门。
“小心!”
楚昭朝本能地甩出玉镯,镯身迸射青光,在青光绞碎利箭时,青玉坠的三缕金丝突然绷直。
这与玉镯裂纹吸收怨力时的反应完全一致。
楚昭朝忽觉腕间灼痛,裂纹深处竟藏着枚青铜小钥。
此刻那钥匙正吸收金砂,在她血肉中生根发芽。
秦彻:“你认识?”
“嗯。”
楚昭朝眸色发沉,只因这青铜小钥,她曾在她嫁妆中看见过。
当时孟氏借口要清点嫁妆,打开过箱笼,菊香正好看见,回来还与原身说过此事。
以为是孟氏对婚事愧疚,悄悄给她一些体己的东西,好在秦家傍身之用。
如今想来,让人通体发寒。
“别碰锁眼!”
秦彻剑穗扫过她腕脉,寒玉珠撞碎钥匙尖齿。
他衣襟下忽现七点暗纹,正是昨日合卺酒洒落时,在婚书上蚀刻出的北斗状血痕。
当时两人血滴交融处,恰好构成天枢星位。
“王氏将傀儡蛊种在嫁妆里了。”
地宫祭坛轰然翻转,三百颗乳牙拼成的卦象中浮现出半卷《楚氏族谱》。
最后一页的朱砂批注墨迹未干,落款日期正是秦厉父子出征大戎的前夜。
“一个月前,李明副将将我父子送回秦府时,王氏邀你母亲来秦家做客。”
秦彻的语气带着嘲讽。
楚昭朝猛然想起那日孟氏执意要查验嫁妆时,箱笼打开的瞬间有股奇怪的铜臭味。
现在想来,正是王氏佛堂熏香掩盖下的陨星铜气息。
她们两人...
假太子妃的残躯突然抽搐,心口炸开个血洞。
赵瑾剑尖挑出块青铜虎符,符身暗纹与从左相府书房搜出来的密信火漆完全一致。
周怀谨突然割开自己掌心,将血抹在虎符凹槽里。
“臣启陛下”四字浮现金光。
却是皇帝亲笔密诏!
密诏内容,看是不看?
他看向太子,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确未曾想过,陛下竟这么快知道太子带着赤羽林查抄左相府的事。
赵瑾眸子冒火。
大理寺卿朱耀看着公正,但其实是左相的人,他也是上个月才知晓。
父皇下此命令,究竟何意?
玄甲卫首领突然掀开面甲,露出张与秦彻五分相似的脸。
“三哥?”
秦彻没想到,玄甲卫首领竟是三年前战死沙场的骠骑将军秦漠!
别说秦彻,周怀谨与太子同样震惊不已。
死了的人,如今还好端端的站在人面前,这刺激不可谓不大。
“嗯。”
秦漠微微点头,左眼尾那道旧疤被火把映得猩红。
地宫阴风骤起,秦彻握剑的手猛然收紧。
秦彻的阳魂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现在身体完全由他掌控。
这两月秦彻阳魂中的记忆,他已经全部接收。
但对于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九年又在边关共同御敌一年的兄长,他不确定会不会瞧出端倪。
秦漠走到秦彻身边,剑尖轻轻一挑,寒玉坠子猝然翻转,露出内侧刻着秦家军密令:三更鼓,七星位。
秦彻眸光微闪。
他们还在地宫,确实不便直接交流。
方才秦漠用的是秦家军夜袭时的暗语,只有秦彻与秦漠知晓。
他指尖在剑穗上轻扣三下,这是正确的回应方式。
秦漠瞳孔猛然收缩,看秦彻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暗号是没错,可他这位弟弟习惯性扣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