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清水悠始终表达出对他们无私奉献的态度。不管是那个他或多或少有所耳闻的‘不平等条约’,还是现在这样情况下,他还能把寻找大家放在第一位。
“难道你的性格一直是这样……以德报怨?”
清水悠挑了挑眉,有些慢悠悠开玩笑似的接了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说完,看着陆奥守吉行的神色,耸了耸肩,“好吧,看来不是个好玩笑。”
陆奥守吉行没应声。他不知道自己内心在纠结着什么,又是什么令他感到这些许混乱。
他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这种时候,却要开始纠结这种问题吗?”清水悠想了想,难得有些犯懒地托住下巴,“让我想想……”
这种问题,怎么说呢?对他来说或许甚至算不上问题。
首先是陆奥守所说‘行为过分’这一点,老实说,他并没有思考过这种事。或者说从决定接受这里开始,他就做好了会遇到挫折的准备。
他们做的那些过分吗?不过分吗?要说过分的话,清水悠得说他并没收到实质性伤害。要说不过分的话,那些或许能被粗略归类为试探的动作的确抱着不太善意的目的。
即便如此,清水悠仍旧从未放在心上过。
毕竟……
“工作的过程中,就是会或多或少遇到点困难的吧?”他说,“我曾经做过志愿者,有些老人实话讲还要难搞得多。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这件事、要完成那个定下的目标,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是吗?”
说到这里时,清水悠略略停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说太多了,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精神疲累,让他稍微有点懈怠。总之,他闭了嘴,轻轻拍了拍黑发打刀的肩,温声安慰。
“嘛、别想太多。如果感到不安的话,我可以尽我所能让你们相信我——相信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们的。”
他说完,到底是觉得自己真该休息一下了,示意结束这段对话,往后一靠,闭上了双眼。
陆奥守吉行还坐在原地,没有离去,也没有再盯着清水悠看。
五虎退回头时莫名感觉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他疑惑了一下,轻手轻脚走过去碰了碰他,“陆、陆奥守先生……”
陆奥守吉行慢半拍才抬起头。
“……啊。”他看出短刀眼中的担忧,扯起嘴角笑了笑,转移话题,“怎么了?……啊、咱们还是别在这里聊吧,打扰他休息就不好了。”
五虎退于是又一脸茫然地被推回了原位,陆奥守吉行就在他不远处坐下,他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找到搭话的时机了。
陆奥守先生……在想什么呢?
陆奥守吉行在想什么呢?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在他被迫走出自缚的茧,勉强想通决定迎接注定变化的事物之后,他从审神者刚才的话里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他所说,他虽然一直闭目塞听,但本丸毕竟就这么大。他只要还出门,就一定或多或少能知晓事态发展。
所以他知道本丸分割两派,知道那一边的人处事态度一直比较激进。他曾经什么也不想管,所以从不思考太多,但只要走出来看一眼,他就会由衷产生一个疑惑。
在这样的对待之下,一直单方面付出得不到回应的审神者……为何还能做出全心全意为他们好的行为呢?
身为冰冷铁器的刀剑尚且因为有了人身而获得七情六欲。本就情感丰富的人类,一直遭受冷待,难道还能始终保留激情吗?
他可一点也不欠他们啊。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陆奥守吉行一番,而现在他知道了答案。
审神者说得很隐晦,但他的直觉为他直指出了这段话最根本的含义。
为什么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却从不深究?
为什么始终表现得包容?
……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从这段关系中获取什么,所以也无所谓他们的行为,无所谓‘过分’与否。
因为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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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悠并没真的睡着,不如说在这种地方睡着才是足够心大。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脑海里划过陆奥守吉行的反应,便知晓他多半是在意上了自己说的话。
那回答确实是他有些没经过思考便说出口的,但他想了一下,最终也没去找借口掩盖或者解释。
虽然现在维持着表面其乐融融的关系,但当一切发展稳定下来后,迟早也是要被他们察觉的。现在不过也就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算不说这些,真要去骗难道又骗得过吗?那些心思多的老刀们不好搞,直觉系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还不如就当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