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除了前进,没有别的选择。
之后的一切都将是碰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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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周身平稳的第一瞬间,膝丸看向抓住自己的那个人。
眼前视野依然还模糊着,看不真切,但他反手抓回去,很快松了口气。
“太好了,兄长你没事就好。”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直到灰尘逐渐散去,四周景象变得清明,他才察觉到这里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加州、陆奥守、和泉守堀川还有审神者……无一例外全都不见了。
膝丸心底一惊,立刻便意识到情况危急,急急看向自家兄长正要开口,却发现他似乎正盯着什么走神。
“……兄长?”
他疑惑地想要顺着看过去,却还没找到髭切的视线落点,奶白色发的太刀就已走了过去,抬手触碰墙面上的什么。
膝丸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个不起眼的横杠。
让他自己来说只会以为是普通刮花磨损的那种痕迹。
但髭切似乎看得很专注,膝丸莫名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不该打搅他,于是没有出声。他本着揣摩兄长深意的意图试图看明白自家兄长到底在看什么,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然而最后结论依然没变。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很像刮痕的横杠。看不出有任何机关。
“呐,研究丸,看明白了吗?”髭切忽然问。
“是膝丸,兄长!”膝丸下意识纠正,然后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髭切努力想了想,“唔……这么看来,那时候你还没来啊。”
“那次是我们第一次下地下城,主公也陪着去了。他说就像看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一样,不跟着一起他不放心,大家拗不过他,于是同意了他跟来。”
髭切抬起手,摸了摸墙上那道划痕:“我们在那一次抵达了39层。主公说,下次我们会走向更远的地方,所以要留个记录。”
膝丸明白了什么:“这个就是……”
“是呀。”墙壁上的刀痕很浅,髭切抚过,却觉得它重得像是刺进了心脏,“那时是主人的心血来潮,手边没有工具,他便拿起了我。然后在这里留下这样一道痕迹。”
刀痕大都相近,在这样的地方更是难以分辨。
但髭切只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自己——主人亲手握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重回旧地……却已物是人非吗?
髭切低声喃喃着,很快便迫使自己移开视线。他看向自家弟弟,却发现对方如同一条落水小狗一样,盯着那道划痕,整个人蔫蔫的。
“……”髭切歪了歪头,“还真是多愁善感呢,弟弟。”
“兄、兄长……”膝丸双眼泪汪汪地看过来。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撒娇吗?在这里的当事人可都还没说什么哦?”
髭切摸摸自己的刀,转过身去,打算先探查一下周围情况,“唔……是39层的话,应该还算安全,先看看周围情况好了。”
膝丸立刻吸吸鼻子追上去:“是!兄长!”
如果只是39层,对他们来说不会有太大危险。
膝丸是这么觉得的,但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他发现髭切似乎比他要谨慎许多,一路上一边放轻脚步隐藏踪迹,一边认真看着周围场景,好像在研究什么。
一直到绕过第三队路上的敌刀,膝丸开始有些欲言又止,看看自家兄长,却又没敢问。
兄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嗯,一定是。
兄弟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行走了不短时间,直到走到某条街的尽头,膝丸看着面前的景象,蓦地瞪大了双眼。
眼前已再没有通往下一条街的路径,整个世界像是简单粗暴地被割裂。那道平滑而切割得分外干净的裂面成为了一种看起来就觉得很不祥的水波纹状薄膜,不论是谁看了都不会想要亲自试试将手伸进去会发生什么。
这面薄膜是透明的,因此源氏二人还能透过它看到外面的场景。
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数不清眼熟的地下城街道漂浮在黑暗中,乍一看像是出现了幻觉。但除了大部分街道上徘徊巡逻的敌刀以外,还有小部分刀剑男士的队伍在警惕地行进。
由于街道朝向各不相同,刀剑男士们行进的方向也不同,偶有遇敌爆发战斗,整个画面荒诞无比又混乱不堪。
“这、这是……”膝丸失语。
“大阪城的地下,其实一直不太稳定呢。”
髭切垂着眸,情绪不明,“在很多年前,就出过一次类似的事故,主公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一次,也有过地震,似乎是崩坏的前兆——还好最后控制住了。”
“……?”膝丸注意到了他的用词,“‘控制’?”
“没错哦。只是控制,而没有加固。”髭切笑了笑,“据说是技术无法支撑…什么的?哎呀,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