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出院的时候,审计也临近尾声,荣杰听说医院那边的事总算是结束了,周五时便提出请方予诤和柏原吃饭,顺便当做给方予诤庆生。
方予诤根本不吃这套:“我什么时候庆祝过生日了。”荣杰靠在桌子边,忙举起双手投降:“来的时候你请我,走的时候我回请,不是很合理吗?”
方予诤上下打量他:“那带柏原做什么。”荣杰一脸真诚地:“看你们现在形影不离,自然要一起了。”
话里多是玩笑,但也有几分真心。方予诤还从来没这么冷落过他,本以为能趁着审计多和朋友一起玩耍的计划几乎全都泡汤了,一问就是医院,一问就是柏原,荣杰这段时间过得寡淡无比,对方予诤的态度早就有意见。
方予诤果然随手操起个什么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荣杰笑着躲开:“方予诤,别太小气,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一幕正好被有事找方予诤的柏原撞见,后者没见过方予诤这么生动的样子,好奇看着。方予诤整整桌子:“怎么了?”柏原回答:“律师团队到了。”方予诤闻言扣着西服扣子站起来。
荣杰见缝插针:“小柏,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赏光吗?”柏原不明所以:“我吗?”荣杰笑着点头:“对,感谢你这段时间这么配合我们。”
柏原迟疑了,怀疑荣杰是在点他这段时间不太顾得上工作:“这都是我分内的,”他迟疑其实还有个其他的原因,等出了走廊,柏原小声对方予诤说,“老板,我妈想请您晚上去家里吃顿饭,谢谢您照顾我们。”
方予诤自然是推辞:“太客气了。”柏原心想和荣杰吃真的还不如去我家吃:“真的,我妈做饭可好吃了,我也会做饭,您看晚上有时间吗?”
受邀之人好像这才来了兴趣:“那我们见完律师早点走。”
柏原其实留意到了,最近两人之间“我们”的时刻也是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他为此拥有了一些小小的快乐:“好!”
刚散会不久,还没送走律师,两个传说中的工作狂就早早翘了班,像是去办什么要紧事似的,一脸正色地穿过楼层出门。
柏原不由得感慨还是当老板好啊。
他已经提前跟柏母打过招呼,下单了菜送到家里。等二人爬上楼时,柏母正把各种鸡鸭鱼肉青菜果蔬往屋里收拾,方予诤见状忙上去搭把手。
柏母哪里舍得让他劳动,叫柏原快请方予诤进去坐,柏原闻言,一手几个口袋地回头让路:“老板,您进来吧。”方予诤不是头一次地劝他改口了:“都下班了,别一口一个老板,叫我名字就行。”
柏原笑起来,可“方”了半天还是克服不了,只好作罢。方予诤又说:“那至少不要您来您去了。”柏原终于认同地点头。
方予诤还想换鞋再进去,被柏母热情地往里推:“没事,直接踩。”方予诤执意不肯,柏母这才把柏原的旧拖鞋找了一双出来给他换上。
见她的气色好了很多,方予诤也倍感欣慰,又免不了叮嘱她以后吃东西一定要小心。柏原在厨房忙碌着:“最好是听吧,以前也说了好多次不要吃隔夜的剩菜了。”方予诤发现柏原数落起别人的生活习惯头头是道,自己做的也就那样,觉得有点好笑,趿拉着不太合脚的拖鞋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柏原受到惊吓,忙往外请他:“我一个人弄快多了,等我给你倒杯水。”方予诤根本插不进手:“我自己来就行。”
话音未落,一杯温水已经被柏母放在桌上,看来母子二人都知道他不喝茶:“你别管了,”她又洗了水果拿了点心,“让柏原忙,你来陪我坐坐吧。”
方予诤早就习惯了在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身边也总是围绕着献媚讨好的人,可是现在他感受到是截然不同的温馨,既是这个家庭的贵客,更是他们的朋友。所以方予诤也不再拘谨,依言过去坐下。
这个勉强称之为三居室的小家虽然不大,但是整洁干净,“家”的温暖气息无处不在,半开放的阳台上还种了不少花草,柏母顺着他的视线,笑道:“都是柏原弄回来的,他又养不好,全靠我。”
柏原在厨房听见了,湿着两只手出来,一边摘菜一边反驳:“哪里养不好了。”柏母笑他:“他卧室阳台上还有几盆,那个我管得少,都快死完了。”柏原见被母亲无情拆台,悻悻又回了厨房继续忙,方予诤的笑意更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
柏母问他:“小方,我前面也忘了问你,你成家了吗?”方予诤还没回答,柏原已经替他发声:“他有女朋友的。”柏母立刻来了精神:“是吗?那叫过来一起吃晚饭呀。”方予诤笑笑:“她这段时间不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