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沈自远点点头没当回事儿,刚想走余光撇年陆明拓手上提着的医药箱,细看发现他脸颊处细浅的划伤,诧异地问,“你受伤了啊,又跟人打架了?”
“骑车不小心擦伤,简单处理下。”陆明拓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沈自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我就说你那大老婆迟早有天会让你栽跟头,你看吧。”
“……是是是。”陆明拓第一次觉得沈自远刨根问底的性格有点啰嗦。
“大老婆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以后可得悠着点。我和你说啊——”
陆明拓:“……”
“别给我摆冷脸啊,我不说你行了吧。你快去处理,我忙去咯,有事儿叫我啊。”沈自远提着酒胳膊泛酸,又看了眼手脚四肢都完好无损的陆明拓,放心地溜了。
待人消失在转角,陆明拓又等了半分钟才转身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内侧打开,探出一颗小心翼翼的脑袋。
黎月谨慎地张望了,做贼心虚地问他:“人走了?”
她今天做的事绝对不能有让卓叔知道的可能性,不然卓叔百分百会去通风报信。
“走了。”陆明拓站在原地,“你收拾好了?”
黎月点点头拉开门,朝他招招手:“你快进来吧。”
陆明拓愣了一秒,迈步进去随手合实门缝。
封装物品的大纸箱堆满各个角落,久不住人的房间飘散着陈味。
黎月换下了被酒打湿的针织外套和长裙,穿着与她身材不匹配的大码黑T和短裤,肩头垫着毛巾,刚刚清洗过的长发卷着潮湿的水汽随意散落。
陆明拓暗暗偏过头,避开视线对她说:“衣服送去隔壁干洗了,半小时后我去拿,换完再送你回家。”
“嗯嗯好,谢谢你啊陆明拓。”黎月望着他一身晕着酒渍褶皱的白衬衫和西裤,提醒道,“你要不要也去换身衣服?”
窥了眼仍氤氲雾气的卫生间,陆明拓忍下衣衫下黏腻的不适感,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又没做亏心事,家里也没人会刨根问底,没必要遮遮掩掩。”他边埋汰边在纸箱放下药箱,示意她过去。
“。”黎月被他怼了一句也不恼,听话地坐到沙发上。
陆明拓取出碘伏、棉签和抗菌药膏,简短地命令:“低头。”
“哦。”黎月将头发一把揽到一侧,露出后脖颈边缘略微隆起的线性划痕。
他拨开几缕发丝,用棉签蘸了点碘伏,先覆上她边缘的伤口。
“嘶……”黎月被他整个笼在身前,突至的疼痛令她躲闪瑟缩,额头轻轻撞上他的小臂。
她仰头对上某人依旧有点冷淡的表情,双眉轻蹙:“有点疼。”
“忍一忍,别动。”他嘴上冷飕飕的,动作却比刚才放得更轻,“不让你干你偏要干,现在知道疼了?”
见他如铁的表情难得有点松动,黎月小声地嘀咕:“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我同意不是让你乱来,我就不该答应你想出来的荒唐计划。”陆明拓哑然失笑,垂着头仔仔细细为她消息,“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知道他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就敢二话不说同意去。”
他们原计划的场地只限定在咖啡厅内,当察觉到詹呈字里行间的防备时,她意识到对方可能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
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说不后怕肯定是骗人的,但是……
“不是有你在嘛,知道你跟着我才敢上他的车。”黎月摆弄着耷拉着的衣摆,不敢抬头,但眼眸亮亮的,“在电梯厅看见穿着制服的你,我就知道会没事。”
涂好药膏,陆明拓将棉签和药膏随手放到一侧,坐到纸箱上和她面对面,语气一沉。
“你就没想过我要是没跟上,我要是进不了会所你会怎么样吗?”
“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只要给我戴个高帽,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黎月一噎,明白今天确实是自己冲动没顾及失败的后果。
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对不起……”
“我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看到她一脸歉疚的模样,陆明拓心底没有丝毫的舒畅。
“我知道。”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僵硬且微妙。
黎月与他四目相对,悄无声息摸过沙发上的手心大小的东西,迅速捧上他的头顶。
陆明拓一愣,本能低头,橘色的瓶盖顺着发丝滑落,精准度落入他展开的掌心。
“这算什么?”他疑惑。
黎月摸了摸耳廓,难为情地勾勾唇:“算高帽。”
陆明拓:“……”
他真是服了。
见他笑了,黎月瞬间放松了许多。
情绪缓和,捕捉到他脸颊上的伤,黎月伸手取了根新棉签想为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