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陆明拓轻佻眉梢，眸光微漾：“大庭广众，你确定？”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确实有歧义，不管他话里的揶揄，黎月抽了一张纸巾，伸手覆上他眼下的皮肤缓缓抹开：“你这儿有污渍。”
短暂停留的触感波动心弦，在胸腔内轻轻撞出回响。
陆明拓整个人前倾，将左脸换成了右脸：“这里也擦下。”
坐在一旁的向学松看不过眼，一把拽过陆明拓的衣领：“你小子给我收敛点！”
暧昧的气息戛然而止。
同一桌的人见此场景，捂嘴憋笑。
前菜垫腹，渐渐有人来他们桌给向学松敬酒。
几杯下肚，向学松有点飘飘然，仰头灌下一杯酒。
“你们高二初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到头了。想着能带一天是一天，把你们一个个带到毕业，我也就解脱了。但是……”
向学松指着对面的一个男生说：“你高一的时候自己什么德行还记得吗？学校差点就要把你遣送回家，你看看，现在也是个板正小伙了。”
“还有你们几个，天天在学校闯祸闹事，真以为学校不知道啊。”
“周柚柠、杨和彬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啊，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韩启航、范奇奇，你们两个是要干嘛？！打算打到读大学啊？！给我住手！”
……
“还有，黎月……你简直是……太棒了！！老师实在是太开心了呜呜呜。”
“最、最让我感慨的还是陆明拓，你小子成绩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还等着拿你的成绩单去办公室炫耀，告诉他们，这是我实打实自己带出来的兵！”
“我是真的认为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你们这帮学生。掏心掏肺讲，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老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我们是你带的最差的一届。”
“我们回头来学校找您的时候，可别说不认识我们。”
“是啊是啊！都在酒里！”
……
酒过三巡，宴会厅内人影交错杯盏相碰，摇曳的酒水诉说回忆着三年光阴。
“呜呜呜，我语文估分才估出来八十几，我这次肯定是要完蛋了……要不我复读一年算了。”
“我爸妈让我别估，说考成什么样都行，但是我是真的紧张。”
“黎月跟我们就不一样了，现在稳拿青大录取通知。”
“好羡慕你啊黎月，不用忍受等成绩的煎熬。”
“你打算报什么专业？”
“求你别问，等我玩够了再让我考虑这种复杂的问题。”
“砰砰砰。”
“黎月！其实我也特别喜欢你啊！！！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我！！！”
音响里传来巨大的嘶吼声。
“？？？！！！”
“卧槽卧槽！快把话筒拿了！堵住他的嘴！陆明拓要杀人啦！！！”
……
几次集体敬酒间黎月抿了酒，呼吸间的酒精浓度升高，视线内的灯光晕成了朦胧的光斑。
“一杯倒，还好意思次次都跟。”
临近散场，恍惚间她被人牵起，努力确认是谁后，便任由他将自己带离宴会厅。
黎月安安静静跟着他走到停车场，在一辆熟悉的机车前被人一把拦腰抱起，她脑子晕晃晃悠悠小一会儿才坐稳。
“嗡、嗡……”小包里传开震动声。
黎月胡乱翻找，嘴里嘀咕着：“手机呢……？”
陆明拓伸手从她包里捞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柚柠的名字。
见她醉得迷迷糊糊，陆明拓拇指一划，接通电话。
“喂，小月，你去哪里了呀？嗝，等、等会儿大家说要一起去KTV。”周柚柠醉醺醺地问。
陆明拓扫了眼同样醉醺醺的黎月：“人我先带走了。”
“陆明拓？！”周柚柠借着酒劲骂道，“无耻之徒！梁上君子！又是你偷偷把小月带走！还我小月！！”
“挂了。”
通话结束，耳边的噪杂的声音消退。
黎月眯着眼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醉鬼。”陆明拓取出头盔，扬手想给她戴上。
黎月伸手不配合地推开：“好热，不想戴。”
一股熟悉的感觉一晃而过，陆明拓的手臂悬在半空。
“原来喝醉酒和生病一个德性。”
晚风拂面，吹回几分清醒。
黎月忽然格外仔细凝视他的眉眼，指尖划过他的鼻梁，捧住他的脸，倏然凑近：“陆明拓，你长得真好看……”
“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
酒香气扑面而来，醉意袭人。
第一眼？
原来那场初见，心动的不止一人。
“你对我是见色起意啊。”陆明拓微微弯下腰迁就她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