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捏着她的手腕,引导拳头砸在了他身上。
旋即蹩脚地“啊”了一声,蹙着眉开始装疼。
也不知道他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偏偏刻意的示弱在她身上就是很受用。
赵知棠抿着唇,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果,她不能由着他。
“以后别这样。”她的目光转移到正前方,虚焦地盯着前面那棵茂密香樟树,“我们,保持点距离。”
迟俞听着她的声音,视线落在她手腕处,没说话。
“你听到没有?”
“姐姐。”
“既然还叫我姐姐,说明你也不想和我彻底闹僵对吧。”她突然转头,眉眼忧愁的与他目光对上,“你别再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别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们回到之前的样子。”
“阿俞,好不好?”
他眼神里才亮起的光瞬间黯淡下去,避开脸,不去看她。
“阿俞。”
她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用这种语气求着他别再去喜欢她。
他挣扎,既不想破坏此时此刻的美好,却也无法给出确切答案。
“姐姐。”他说,“我试试。”
“你给我点时间,我试试。”
-
一个多月来反反复复的冷战,因为迟俞的松口,总算缓和下来。
赵知棠试着接受他的好意,试着接受他的关心,把一切举动都死死钉在“他是弟弟”四个字上,尽力恢复原样。
家里的事暂时松懈,工作室的事却又开始让她焦头烂额。
今年进来的两名实习生,卫康给她和纪祁修各分配了一个。
她这组这个才入职没几天,大大小小的错花样百出。
不是把咖啡泼到了她身上,就是才做好的汇报PPT忘记保存。
毛手毛脚,还一副风轻云淡完全不上心的模样。
用许慕思的话来说就是——
一组五个人的活,他们四个全干了,还得替这位新人擦屁股。
话虽糙了点,但确实在理。
赵知棠自认为脾气算是好的了,许慕思他们刚进工作室那会儿也总会出错,但她从没这么不耐烦过。
“黄纤纤,这是最基础的俚语了,别告诉我你一个英语专业的连这都不知道?”她把报告随手丢至桌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篇报告篇幅不长,你稍微用点心思,行吗?”
她极力压抑自己肚子里的火气,在她三个字母顺序错误,两个俚语直翻的敷衍下,仍然努力维持语气温和:“半小时后把修改好的再拿给我看看。”
黄纤纤动作轻飘飘捞起桌上的文件夹,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出去吧。”
手头一大堆事等着处理,还得抽时间教导新人。忙得晕头转向,晚饭都不记得吃。
她撑着头,点开手机。
正在外卖软件上挑选着晚餐,办公室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乒铃乓啷”的敲击声,期间有人劝导阻止。
她放下手机正准备出去看看,乍然一句“赵知棠”,将她钉在原地。
“把她叫出来!我们就找她!”
她听见许慕思的声音:“你们是谁?再乱砸东西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你叫警察来也没用!”
尖锐一声,过于熟悉。
赵知棠攥紧拳头,抬步,推门出去。
工位前矮小的女人,眼睛锐利一眼瞟见了她,粗糙的右手直直指向她,语气得意:“瞧瞧,这不就来了。”
她哼哼几声,嘴皮上翻,“死丫头!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还敢不接!”
电话?
原来最近那些陌生号码竟然是她打的吗。
赵知棠无奈,出于礼貌还是喊了声:“大伯母,堂哥。”
“哟!还认得我呢!”女人双手抱胸,嫌弃睨着她,“还以为被有钱人家收留就飞上天了?你要记住你姓赵不姓迟!”
泼辣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工作悄悄看着这出闹剧。
赵知棠上前,想伸手拽她。
“别碰我!”
女人一把拍开她的手。
赵知棠:“有事出去说。”
女人:“凭什么出去说。”
赵知棠不满地看向一旁一声不吭的赵凌,却被他心虚躲过。
她大伯母又开始说:“这么久不回家,确实有本事了。怎么,还靠着迟家呢?”
赵知棠:“这不关你的事吧。”
女人噎了一下,瞟了眼赵凌,索性直说来意:“你不接我们电话,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工作的地方。从南嘉赶过来,大半夜到这,这忙你说什么都得帮!”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哥他做生意亏了点钱,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女方那边说是拿不出二十万这婚就别结了。我知道你在迟家过得好,工作几年至少也存了点钱吧。”女人比了个手势,霸道开口,“就二十万,对你来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