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稍显气虚的声音从重重帷幔之后传来,“阿错,别走。”
听闻温陌君声音的第一时间,苏珝错就止住了脚步,目光笔直的射向帷幔,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后方的情形一样。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想要走出来的意思,又静默了片刻,声音才幽幽传来:“你我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平静过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却让苏珝错心微微一抽,有些疼。
时隔一年,纵然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可是却依然骗不过自己的心。
它,还是眷恋着那个人。
可是如今两人的距离却又是那么的远,宛若夜与昼之间那段永不可逾越的距离。
朝夕相伴,却永不可能相守。
“阿错,你可还在?”温陌君见外面的人迟迟不出声,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句。
“你感觉不到吗?”苏珝错冷声回答,明明比她厉害得多,却闻不出她的气息。
温陌君却不在意她的冷淡,放心的扬声:“还在就好。”
“你特意约我子时来这里,难道就是想跟我说这些无聊的话吗?”苏珝错听着他又弱了几分的声音,不由疑惑,上次的病还未痊愈吗?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她摇头逼着自己不要再想。
“苏相的事,你知道了吧。”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低沉又优柔。
苏珝错不答。
“你可有话想对朕说?”温陌君见她不答,当作她是默认,再次询问道。
之前她与苏曼吟的话,他都听见了。
对于苏蔓吟的话,他虽然不信,但是却又一分疑惑。
苏相一直在谋划什么事,他知道,但是这件事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苏蔓吟的话间他能感觉到,都是为了阿错。
然而阿错身上又什么样的秘密,让苏相策划了那么多年,准备了那么多年,却依然不敢公开。
“我和苏蔓吟的对话,你都听到了。”苏珝错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蔓吟虽然知道苏相被俘,但是朕却隐瞒了她一个消息,苏相如今还身染瘟疫,若不早早救出来,怕半月都撑不过去。”
苏珝错听后,垂下的手突然握紧,“他感染了瘟疫?”
“是,对方要朕亲自前去协商,否则便不管苏相的死活。”温陌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想朕如何做,朕都答应。”
听着温陌君的话,心头不禁燃起了一团火,“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何必过问我。”
“阿错,这世间我可以不问任何人的意见,但是我却不得不问你。”温陌君沉吟了片刻,用着郑重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呵呵,陛下还对臣妾还真是体贴。”苏珝错假装看不到他语气的变化,冷讽道:“臣妾若是让陛下袖手旁观呢?”
身为帝王,弃一朝宰相于敌方不闻不问不说,还故意让对方杀了宰相,这若是传出去,诏月怕是更是内乱不止,天下皆伐了。
“可以,那朕便不管。”
本以为温陌君会拒绝,却不想温陌君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她。
“陛下难道还认为臣妾的妖妃之名还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再添一笔吗?”苏珝错不相信温陌君会这样,哪怕他亲口回答,她也不信。
当初说好的同生共死,纵死不弃,他不是也放开了她的手吗?
自己又何必当真。
“阿错。”温陌君的声音变得十分无奈,“为何你就是不信我?”
“陛下贵为天子,不必在意臣妾之言。臣妾不想当妖妃,也不想累及帝王贤德之名,一切全凭陛下主张吧。”苏珝错的语气十分平淡,三言两语就将温陌君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再次拉远。
“阿错,你可知我对你的心不曾变过。”温陌君仿佛是受不了她的平静,与这般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那臣妾谢过陛下的厚爱。”
“阿错,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互相伤害?”温陌君的语气更是急促,仿佛苏珝错再这样淡漠,他就无法承受一般。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被伤害,不过说到伤害,温陌君,你有资格喊痛吗?”苏珝错被温陌君这句话弄得心疼气闷,一股无法压抑的火就这么焚着她,让她微微失控,“众叛亲离的是我,一无所有的是我,痛不欲生的仍然是我,而这些伤,这些痛,这些不能承受,都是你与苏闻给我的,相比我,你们如今的痛又算什么。”
“阿错,你恨我了,是不是?”温陌君声音颤抖着求证着这个答案。
“怎么不恨,我恨你,我恨苏闻,我恨着所有背叛我,抛弃我的人。”苏珝错说着,泪水就毫无预兆的滑落了眼眶,快得让她自己都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