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珝错被迫暂停攻势,怒目而视。
虽然她怨着白玉容归,但是一年之前的他们的确是抱着让温陌君死的心态在开展计划,不说白玉容归不告诉她,就算她知道那个时候也未必会拒绝。
但是楚衔玉,她不能忍。
处心积虑的留意到了自己的香薰,然后又千方百计的调制成功,让自己****衣沁香薰,使得香料入体。
他这般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彻底催化温陌君体内的魂伤,将他本就支撑不久的身子快一步逼入绝路,加速他体内生机的流逝。
她如何能忍!
“你的武功果然恢复了。”楚衔玉用剑挑着她的下巴,嘴角微扬,似得意,似知晓。
“楚衔玉,是我低估了你。”苏珝错睨着他,即使身形不动,但是她所有的怨怼都从眼中迸发而出。
楚衔玉看懂了她眼中的怨怼,笑意由浅而深,“我说过我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你步步逼我,一再伤我,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你一手造成的。”
苏珝错听闻,步伐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并不惧怕下颚的尖锐。
“我步步逼你!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在逼谁!是你想要成全你的私欲,是你非要拿一个已经消失的国家来逆改现在的国数,是你不信天命非要搅动风云,引得尸横遍野,杀孽遍起。为了你的执念,你利用了一切的人,将所有人看作被你拿捏在手的棋子,如今你还说这是我一手造成的!未免荒谬了些!”
面对她无所畏惧的横相指责,楚衔玉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收了一分,“国数天定,但是命运我们自己定,我是破国的人,我希望恢复我自己的国家为何会错!你身为破国嫡亲公主,不肯复兴母国就算了,还一心帮助外人来打压我,你这般又何尝对不起你的母亲,对得起那些对你即以厚望的子民,你何以慰为破国而亡的血亲!”
“那些与我何干!我姓苏,不姓破,我更稀罕那无谓的公主头衔!”苏珝错说着伸手握住了楚衔玉,眉目染尽寒冻般的坚定,“今日我再度郑重的告诉你,我不是破国公主,我是诏月宰相苏闻的女儿,我生是诏月人,死是诏月鬼,谁敢破坏我的国家,我拼死也会将那人拉入地狱。纵然是你,也不可更改!”
当初她毁了父亲的一腔真心,之后又摧毁了温陌君的守护壁垒,如今她幡然醒悟,却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不过是拿自己这条微薄的命来守护他们曾殚精竭虑想要守护的诏月。
楚衔玉不是没想到苏珝错会阻止,但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样刺心的方式直白的告诉他,“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心软?”
“自然不会。”苏珝错没有那么自大,“但是只要我活着,你就不可能名正言顺的灭了诏月,到时候民怨四起,举国沸腾,你拿什么安抚!”
“你还是在逼我!”楚衔玉握着剑的手指骨泛白,连带着额头的青筋都暴起。
“随你怎么想。”苏珝错漫不经心的回应。
在楚衔玉还处于对她的无奈与愤恨中时,她握住剑身的手突然用力,银亮的剑身突然被她折断。“锵”的一声,苏珝错捏着断剑,眉目肃穆的朝楚衔玉身上扎去。
楚衔玉仿佛被眼前杀气淋漓的苏珝错所震,瞠目的望着她,眼中情绪翻腾,冰霜肆虐,但是他没有躲开,更没有出手,仿似在赌博一般。
“阿珝。”白玉容归不知道苏珝错与楚衔玉之间谈了什么,只见苏珝错折断了剑,拿着断剑朝楚衔玉扎去,他身形一掠就追了过去。
“公子。”一直与云穹纠缠在一起,亦是高低难分的黑影见苏珝错对楚衔玉下杀手,满目溢恐,立刻抽身,后背暴露在云穹掌下。
云穹见她突然离去,愣了一下,但是下手的力道却不减,这样的人留下始终都是祸患。
一掌打去,往前方极速掠去的人只是微微缓了一下身形,随即立刻以离弦之速狂掠而去。
断剑入体,残裂的断片划破了衣衫,刺入了柔软的肌肤,霎时血色蜿蜒,直涌而下。
虽然断剑如愿扎入了血肉中,但是苏珝错没料到眼前的楚衔玉会被一道黑雾挡住,血花喷溅那一刻,她隔着血雾看到了脸色陡然一变的楚衔玉。
“公子。”一声熟悉的呼唤从黑雾的正前方发出,让苏珝错微微一怔。
这个声音她这几日听过无数次,经常询问她是否要用膳,是否要吃糕点,是否要洗澡,是否要休息……
“绫罗。”楚衔玉抬手将黑雾抱住,不想对方虚弱得竟让他单手难以支撑,直直往地面滑去。他心头一震,顺势坐在了地上,将对方搂在了怀中。
苏珝错低头看了看指尖沾染着的鲜血,纵然突然,但是她却不后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