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容归抬抬手,目光望着脸色苍白,闭目不醒的人,低声道:“如何了?”
“皇后娘娘身子内虚严重,加之受寒,才会这般虚弱,不过皇后娘娘深受皇恩,福泽深厚,如今已无性命之虞。”
听着御医的话,他点头,“没事就好。”
“那臣下去为皇后娘娘配药了。”御医请示道。
“嗯。”白玉容归点头。
御医收拾了药箱就急匆匆的走了。
白玉容归没有如之前一样坐在床边,而是站在离床一步之距的地方,沉默的望着床上的人,五官依旧,神情依旧,却让他生不出亲近之感。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吟,继而从昏睡中醒来,幽幽的睁开了目光,模糊的看到床前的身影,确定来人是白玉容归之后,她睁大了眼,望着他,对他淡淡一笑。
白玉容归也没有上前,依旧默默的看着她。
文柔见白玉溶骨脸上有怒气,思虑了一会儿,便温和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的,你不要责怪青瑶妹妹。”
白玉容归听闻他的话,眉头倏的蹙起,“这还是你第一次为青瑶说话。”
文柔见白玉容归没有流露出对她的体贴,反而蹙眉,心头一沉,难道自己的套路又没对?
“你如今还是诏月的陛下,我不能让你被朝堂的人诟病,所以正在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你不高兴吗?”
苏珝错虽然性格乖张,但是也甘愿做了皇后,就说明她有心与其他女子共同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这样说,应该还算合情合理吧。
然白玉容归听后,眉头不散,就连平静的眼眸都泛起了暗光,“阿珝,为何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文柔听闻这句话,头皮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容归眼中没有温柔,也没有纵容,只剩下冷冰冰的淡漠。
他转过身,不去看那张脸,道:“我的阿珝从不曾变过,也不需要变。”
但是如果变了,那就不是她。
文柔听着他富含深意的话,瞠目。
白玉容归不作解释,径直离去。
待他的身影从殿中彻底消失,文柔才撑起手臂坐了起来,到底是她不懂男子,还是白玉容归天生异凛,为何这些对寻常男子都有用的招数,落在他身上都没用!
自己本想分化他与青瑶,让他失去凤灵的依靠,如今看来似乎不那么容易,而且如今白玉容归定是对她有了怀疑,若是她在想做什么,怕是不可能了。
正在想的时候,殿内突然无声的落入了一个身影。
“文小姐。”
文柔收拢心神,望着站在逆光处的身影,道:“大人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
“大人说如今白玉容归与温陌君都有了疑心,而且西戎国也插足进来了,你没必要再扮演这个角色了,今夜就可以恢复你自己的身份了。”
“什么!”文柔惊讶得从床上走了下来,这么快她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活下去了?
不用再做别人的替身了?
“大人真是这么说?”恢复自己的身份,代表着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人了。
“是,今夜宫外会有好戏,大人说你只需将白玉容归带到现场即可。”那人的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
“好,我知道了。”文柔难掩激动,今夜之后她就可以重新以自己的面目活下去了。从前不知做自己又何难,如今才知能做着自己是一件多好的事。
静谧的书房,阳光从窗口照入,却无法将里面的阴霾金属驱散,只能贴着墙角增添亮度。
楚衔玉穿着大红色的长袍,头发半挽露出温雅的五官,那过于艳丽的颜色让他素来的温和之气压住,显露了一份他从未展现的霸气。
“公子。”一道黑影掠过窗户,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楚衔玉没动,目光看着被日光照耀的地方,道:“那些话已经交代好了?她可有疑心?”
“没有,文小姐听闻之后没有疑心。”
“那苏珝错那边呢?”莫峥离去之后,他就派他悄悄跟上了他。
“如公子所料,他去了苏姑娘的住处,两人应该已经碰面了。”
“好!”一直不动的人,忽然站了起来,“这就是她的选择。”
他一直都在迟疑,一直都在期盼着她可以留下,可是她却一再的逼自己,逼自己抛下不忍,抛下不舍,将她看作了敌人。
“传话给绫罗,今夜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你们就守在暗处,看着她到底会去哪里,再来跟我汇报。”
“是。”黑影得令,悄然退下。
楚衔玉的目光从光明流转到了衣服上,那一日在集市,他因为她对红色偏爱也拿同样的款式做了衣袍,本以为这样会就能跟上她的脚步,被她所接受,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