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珝错听着他低低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情愫,心头一阵接一阵的难受,“陛下若是来臣妾这儿诉衷情,就免了吧,臣妾累了,想休息。陛下请……”
走字未出口,就被温陌君紧贴而上的唇吞没。
苏珝错触及唇边的柔软与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当即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仿佛全身血液倒流入心,呆在了原地。
等她意识到要推开的时候,温陌君已经撤开,眼色柔蜜,嘴畔噙笑,像一个透得蜜糖而高兴不已的孩子。
“这才是朕最开心的事。”
“温陌君。”苏珝错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望着他这份纯净的笑,心颤近抖,“你如今有妻有子,有佳丽有江山,怎会不开心。为了这江山,为了这社稷,你步步为营,你背信弃义,你背叛了我,如今你以为时过境迁,伤害就抚平了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愚蠢得不可及的苏珝错,任由你玩弄于指掌吗!”
“阿错。”温陌君见她眉色染狂,字字锋锐,心头仿佛被刀绞住,寸寸裂痛。
“你不是封我为庄妃吗?既是庄妃,哪来的阿错。”苏珝错说着大力的推开了他,让他与自己拉开距离。
但是不知道是自己力道太大,还是他最近身子为复原,被推开之后,他身子踉跄了几步,伸手扶着软榻上的矮桌才稳住,话还未出口,一阵急促的咳嗽就响了起来。
起初是压抑的低咳,后来便是忍不住的急咳,他无力的坐在榻边,一手捂胸,一手撑桌,从肩头泄落的青丝正好挡住了他的脸,从声音听他应是有几分痛苦的。
苏珝错望着他,心有担忧,却不肯上前。
咳嗽声一阵后才止,温陌君轻轻抬头,如画的五官蒙着月色,显得十分苍白。
苏珝错见到他脸色有变,心头不可自抑的一抽,别看了脸。
却听温陌君温柔似水的声音隔空传来:“阿错,你何时才愿归来?”
她呼吸一滞,何时才愿归来。
如今的她已经忘记了阿错是谁,前路已死,后路已封,她没有退路,更没有归途。
温陌君见苏珝错侧头不理,想起身,却不想近日的劳累让他的身体这般盈亏,一阵不激烈的咳嗽后竟有些乏力。
“阿错。”他目光痴缠的望着坐在床头的她,明明那般单薄,明明那般柔弱,却又是那么的刚毅,那么的坚韧。
即使心狠,纵然手辣,却还是他的阿错。
“阿错已死,臣妾是庄妃。”苏珝错不看他,重声纠正。
温陌君心头一痛,当初封她为庄妃,不是为了讽刺她,而是她曾说过,若是他为帝,她便要做世间最端庄的女子,这样才能与他相配。
可惜,她忘了。
缓缓起身,步伐稍重的走到殿外,他觉得自己力乏气虚,不得已出声唤了一声站在外面的寒烈。
寒烈应声而入,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如影贴近温陌君,感觉到手间的重量沉重,知晓陛下虚弱得难以自撑才会让他进入殿内。
半晌后,温陌君低声道:“走吧。”
一阵比寒风更涩的风刮过寝殿,丝丝寒气无孔不入的钻入肌肤,苏珝错才挪回目光,望着已经没了身影的内殿,一滴泪无声滑落。
既然她已是庄妃,又何来的阿错。
无情便是帝王家,已是帝王的他,又怎会是她的陌君。
纵然……纵然她还是阿错,他也不是陌君,不是啊。
他,只是她的君。
更是整个诏月的帝君。
他们,都回不去了。
第41章 谁是怜衣
边城瘟疫迅速蔓延,疫情比常人所想更厉害,不过相隔了一日,感染的人已攀升至五百,因这来势汹汹的病而死亡的人已达四成。
同时楚衔玉那头因为妖妃而战起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再次发起了一阵大规模的反逆。
一时之间,诏月的三座边城都被战事与疫病祸及,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温陌君闻之,当即颁旨集结了一队医术超群的医官,在将士的护卫下前去支援。
外面厮杀不已,后宫安宁依旧,又是平静的三日过去。
听闻宁轻妍自身怀龙胎后整个人变得趾高气昂,宁华宫那边的宫女增了一倍之多,听闻每日跟她捶腿捏肩的宫女就有四个,每日为她安排膳食的宫女亦有三个,更别提每日照顾她起居与梳妆的宫女了,听闻昨日有个宫女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一滴热茶在她宫裙上,她大发雷霆,以伤害皇嗣之名将宫女拉去仗毙。
本来宫人们见目中无人的庄妃刚消停了几日,心头微喜,哪知又来了一个宁嫔,手段虽不比庄妃狠厉,但是也是刁蛮任性的主。
宫人们再次苦不堪言。
“果然啊,皇宫之内子嗣为大。”祥福宫内,惊尘绝世,气质高华的白玉容归再次悄声而至,悠闲的霸占了苏珝错的软榻,品尝起了纤阿为苏珝错精心准备的糕点,发出这样一句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