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不答话,静默的凝视她。
纤阿很快反应,“你既然来了,那么陛下也来了,陛下是去娘娘那处了吗?”
“纤阿。”来人见她连续说了两句都是跟苏珝错有关的,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纤阿被他叫了一声,定睛望去。
“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鬼诣。”纤阿唤着来人的名字,脸色有些为难。
鬼诣轻轻的勾唇,嘴角尽是讽刺,陛下本就是虚伐至极,回宫之后就吐血晕厥直到一个时辰前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听闻苏珝错在这里,就草草的将事情处理,急急的赶了过来,自己三天三夜不曾合眼,本不打算来的,但是想到她在这里便鬼失神的来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来?。
说得好像他本就该不来一样,让他格外寒心,出言提醒后却没有作用,对方的心思依然不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蠢人。
纤阿见鬼诣眼下尽是青色,知道他随身跟在温陌君身边必然是许久未休息过,才找了个理由道:“既然来了,就下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鬼诣听着她吝啬的关怀,脸上的温柔渐渐消退,换上了一种没有情绪的表情,“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
纤阿见鬼诣有意疏离,也没有上前。
她的沉默与迟疑,让鬼诣心头腾起了一阵气愤,转身离去。
纤阿知道刚毅对她也有气,但是如今的情形她也无从选择,她欠了主子的情,也欠下了鬼诣的情,这两种都是她无法偿还的。
只是她的心中苏珝错更为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支持与体谅。
此刻被她惦记的苏珝错此刻正站在窗前,房间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靠着从窗外被雨水稀释微弱的灯光将房间内照亮,虽然不能将四周看清楚,但是对于苏珝错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任由往昔的回忆寸寸涌上心头,肆虐在心尖,疼痛到直至麻木。
就在她被黑暗与疼痛淹没的时候,被她虚掩上的们突然发出一声吱呀声,让一直沉静的她陡然一惊。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道身影随着门外的微光压了进来。
过于熟悉的身影,让她凝住了神。
温陌君走近房门后,没有往里走,扫视了四周一圈之后,准确的将目光定格在了她身上,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接,下一刻他便缓步走了过去。
苏珝错望着他,直到他走到了自己身前,她才酝酿好情绪开口:“陛下怎么来了?”
宫内宫外的事一大堆,加上还有一个昏迷未醒的钟诺涵,他这么快就将一切处理好了?
还是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来为难她,刺激她?
温陌君听闻苏珝错的话,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这便是你的闺房?”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苏珝错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看了看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房间,道:“是。”
虽然少时苏闻对她不闻不问,但是这个房间的其他东西都是极好的,小到桌上的毫笔,大到那张床,无一不是苏闻亲自挑选的,每一个都是他的心意。
温陌君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房间的优点,伸手按在桌面上,抬起头看了看,不由笑道:“没想到这里至今都被人打扫得纤尘不染,看不出苏闻对你一切都那么在意。”
苏珝错听闻这句话,心头又是一疼,“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若是苏闻不隐瞒那么深,若是自己不那么偏激,若是苏蔓吟能够早些说出来,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想像始终都是想象。
“你能想到什么!”温陌君冷哼一声,语气深沉的说道。
苏珝错被他一刺,没有发作,继续道:“陛下此番来是来看臣妾是不是逃走,还是来祭奠臣妾的父亲呢?”
温陌君见她又问起了自己的目的,身子一曲,坐在了圆桌旁,道:“朕想做什么,自有朕的主意,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想。”
苏珝错见温陌君坐在了桌前,往前一凑,落座在他的身边道:“既是如此,臣妾便不问了。”
她的回答过于温顺,让温陌君不由侧眼看了她一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伸手拿住了放在桌上的小杯子,径直把玩在指尖。
“如今苏相已死,苏妃也去了,苏相府也就空置下来了,你打算如何处置这苏相府?”
苏珝错见他问起了这个,神色如常的回答:“既然苏相府已经没有了苏相,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该遣散的人臣妾都遣散了,该告老还乡的臣妾也吩咐人将他们好生的安置回老家的,不愿离开的也被臣妾逼迫他们离开了,不能他们守着一座空方虚耗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