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覃还未从他的话中体会出什么,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裤脚定在了他的脚边。
瞬间所有的期望退怯,所有的热血冷寂,一股彻骨至寒的冷意瞬间侵袭了他整个身心。
“钟覃,你竟然敢谋反!”张涥一身银亮盔甲,威风凛凛的立于墙头,血色的披风烈烈飞扬,手中的弓弩还保持着离弦的姿态。
钟覃被张涥的这一突然而至的声音震惊的愣在了原地,不等他反应,后方出现了一片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踩着喧嚣急急驶来,一声一声踩入他的耳朵,踢入他的脑海。
瞬间一股死亡之息笼罩在了他的全身。
“陛下,属下酒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张涥的身子从墙头一掠而下,银亮的盔甲映着浅金的日辉,破云而来,格外耀目。
他身子如同展翅的大鹏指摇而下,急急掠向温陌君所在的地方。
苏闻从地上爬起见到被百姓窜逃的大门被一片身着战服的士兵涌入,而且还牢牢的把关,鬼诣的身影在那群人中若隐若现,再见张涥破空而来,他知道之前的噩梦已经过去。
他起身看了看依然站在温陌君前,不肯离开的钟覃,不敢掉以轻心,人被逼入绝路,一定还会殊死一搏!
他不能让温陌君龙体有损!
如他所料,钟覃被绝望寸寸啃噬,被恐惧丝丝俘虏后,心神出现了一瞬的空白,随后被死亡笼罩的他突然回神,如今自己想要活命已经不可能了,还不如拉着温陌君一道下至黄泉,这样他也不虚此行了。
想着,他的身子再动,匕首泛着夺取人性命的寒光,对准已经无力躲避的温陌君的心口插去。
“陛下!”正在快步朝着温陌君走去的苏闻,见到此幕,心神紧凛,脚下的步伐更是迅速。
张涥的身子还飘在半空,见到钟覃还要垂死挣扎,不做迟疑,再度搭箭上弩,瞬发而至,渐渐准确的刺入钟覃的后背,正在举着匕首靠近温陌君的他,身子猛然一震,嘴角因羽箭的刺入而溢出了鲜血。
但是依然没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张涥想要再度搭箭的时间不够,加快速度也无法在那个生死关头靠近温陌君,心头大骇。
鬼诣领着人从门口跑入,入眼的便是温陌君生死攸关的这一幕,他拼出全力奔跑,但是也无法阻止这样一幕。
一直心神难宁的苏蔓吟在张涥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妥,想要回身望去,然却没了力气,只能下意识的低唤:“陛下。”
素瑾望着钟覃拼死也要杀了温陌君,整个人已经被那样惊险的情形震住,一时之间无法分心来照顾苏蔓吟。
钟诺涵半昏迷半清醒,睁眼望着还执迷不悟的钟覃,眼底尽是苍凉的嗤笑,机关算尽,舍尽一切,到头来亦不过是水月镜花,空梦一场。
温陌君看着直直逼来的匕首,它宛若吐着信子寸寸靠近的毒蛇,狰狞着它最美丽的色泽,张嘴要将他整个吃拆裹腹。
果然是天命难违吗?
自己还是终究难逃这一劫?
他扶着柱的手因为这不可逆转的命术而放开,此生最放不下的都已经放下,还有什么留恋的。
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而已。
寒烈因为自己的人进入战场的缘故,快速的从杀手中抽身,回头望着被钟覃的匕首逼至了胸口,且已经一脸无望的温陌君,不顾自身的伤势拼力一发,隔空对准钟覃的后背打出一掌。
那一掌凝聚了他此刻能聚上的所有内息,可以瞬间躲了他的性命。
然那个时刻,钟覃的匕首已经花开了温陌君纤薄的外衣,直直望着里面跳动的心脏刺去。
身后灌来的夺命之气他亦无所顾忌,他只要温陌君死!
众人倍感绝望,因为距离失了先机的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钟覃将手中的匕首送入温陌君的体内。
就在众人都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宛若虹光从另一头蹿入,紧接着一道寒光一过,红衣傲然伫立在钟覃后方,冷眼望着僵硬在原地的钟覃。
温陌君本是闭眼等死,但是一道熟悉的气息侵鼻而来的时候,他等死的瞬间被打破,以至于他连疼痛都没感觉到。
钟覃难以置信的战立着,看着掌心处的匕首刚感觉它刺入了温陌君的体内,他就被人一剑斩下,整个人便没了力气再将匕首送入温陌君的体内。
自己拼出的全力被身后的人一招打散,瞬间他眉色狰狞,眼底癫狂,嘴里不甘的喃喃道:“这是为何!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众人见三人都未动一毫,张涥与苏闻都来至这处高台,两人脸上有洋溢着试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