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那人全身被火红毛裘覆盖,甚至连手都被裹紧了毛裘之下,像是极为怕冷。
就连素日里谈笑自若,从容淡定的五官此刻也结着一层如雪的苍白,呼吸紊乱,像是被人重伤一直不曾痊愈一般虚弱。
只是这些病色都不能遮盖他举世无双的容光,即使他此刻虚弱无比,但是他的风姿依然无人可及。
“是啊,现在终于找到你了。”
见白玉容归没有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为,楚衔玉勾唇,笑意极冷:“号称天子之姿的容亲王竟然被人伤至这般模样,真是让我大为震惊。”
白玉容归却不见多冷,只是四周的寒冷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本想走动一下,可是站了一会儿虚弱的腿脚竟有些不听使唤,无法动弹,索性他直接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的时候,不由的想起了还未入宫的那个夜晚,他就是和她坐在屋顶一夜未眠的。
想到她,他的目光便穿透了夜色,搜寻着静思堂的方向。
但是楚衔玉的问题,他却没有忽略,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那你的失算未免也太大了。”楚衔玉嘲讽。
见楚衔玉对他始终夹针带刺,白玉容归不悦的蹙眉,“楚将军来这里就是为了讽刺本王吗?那本王就不浪费时间跟楚将军在这样无谓的事上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楚衔玉见他要走,顺手相拦,“等一下,我有话说。”
白玉容归重新坐了回去,“既然如此,不要浪费时间,明日本王还有安排呢?”
“钟覃没有得手,珍宝楼里没有破国玉玺。”
白玉容归闻言,“扑哧”一笑,“这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没听进去而已。”
“传言破国玉玺在温陌君手里,温陌君若是没将它放入珍宝楼又会在哪里?”楚衔玉说到这个,眉目间显露了焦急。
白玉容归扫了他一眼,平淡道:“你为何这般确认破国玉玺就在他手里?你与他关系匪浅,难道他没有说过他没有吗?”
“他当然说他没有,而且还说要派人去找。”
“那为何你还认为会在珍宝楼?”白玉容归裹紧了衣襟,不让风从那里灌进去。
“因为他欲盖弥彰的东西太多,我不信他。”楚衔玉说着,语气间多了分戾气,“他越是说没有,我便越不信。”
“你,太偏执。”
“呵呵。”楚衔玉闻言,冷笑,“背负着复国的责任,聆听着死魂的嘶叫,脚踏着众人的绝望才能重生的我,怎会不偏执!”
“那你是非要复兴破国了?”白玉容归挑眉再问。
“那是自然,否则又怎会为了你改变我的棋局。”楚衔玉横眉怒对,若不是因为他一年前要强势插入,自己又怎会失去了半臂心血,从而不得不答应与他合作。
“既然这样。”白玉容归说着起身,抖了抖袖口,握紧了冰冷的五指,道:“那太子殿下不妨再为本王改改计划。”
第178章 血洗钟府
乍闻这声“太子殿下”,楚衔玉惊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称谓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人再唤过了。而且他之前联络内部也是用的昔日将军的名号,从未说过自己是破国第三代皇太子。
然而这句称谓从白玉容归嘴中唤出他却不得不心惊肉跳。因为这个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但是里面绝对不可能会有他。
白玉容归见他迟迟不答话,偏头笑问:“你是惊讶我叫你‘太子殿下’还是惊讶我知道你的身份?”
“你怎会知道?”在诏月那么多年,温陌君都不曾知晓,甚至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兴国的心到底有多强。”
楚衔玉稳住自己的情绪,望着白玉容归,原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质子,却不想他竟然这般深藏不漏,竟然可以将自己的底细都挖出来。
他的心开始打鼓,跟这样的人合作,对自己真的有利。
白玉容归呼出一口气,眉头一直蹙着,见楚衔玉迟迟不肯答话,目光敛去了轻快之色,道:“不必怀疑,本王的心从来都不是天下,本王只是想以后的大陆上没有诏月,其他的本王一概不问。”
“可是据本殿了解,跟你合作的并非只有本殿一人。”既然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不藏着了。
只是对方的用心,他依然怀疑。
“你说钟覃、云穹,以及曾经的苏闻?”白玉容归列出了曾经和自己以各种方式合作过的人。
见楚衔玉目光凌厉,他又继续道:“苏闻当初是想把本王推上皇位,但是本王兴趣缺缺,他也就对本王失去兴趣;钟覃嘛,是一个想要流芳百世,被世人传诵的谋算家,想要钟家千秋万代,屹立不倒,所以本王答应他只要这场风暴开场,本王一定许诺他安然不动,不卷其中,甚至还能扬名立万,名满万世,他自然为本王所用。至于云穹,他才算是本王的盟友,有野心,有实力,有眼光,想要的东西与殿下你一样,只不过他要的是天下,而你要的却只是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