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父亲,她为何还要在意。
这样的父亲,她何必在意。
可是偏偏母亲在临终前叮嘱了她,不要忤逆。
“纵然如此,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苏蔓吟轻笑,暗示四周的人准备随时出手,“你难道还要与杀死你母亲的仇人之子相爱下去?”
苏珝错最不愿被提及的隐痛被苏蔓吟毫不留情的刺中,感觉一股阴冷的感觉自胸口朝两边游走。
“你不怕众人反对,难道也不怕你九泉下的母亲死不瞑目!”
“这与他无关。”心慌意乱之下,苏珝错摇头否认。
纵然是先帝所为,但是温陌君是无辜的,不能怪他。
“听起来是与他无关。”苏蔓吟说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但是脑海中想到温陌君对她的呵护与体贴,看到苏珝错至今也坚持着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撕破两人之间的和平,打破两人之间的幸福。
想着,她的心再次被暗色覆盖。
“苏珝错,但是你还不知道,你的母亲还做了一件事。”
苏珝错刚放缓的心防瞬间又抓紧,本能知道这件事会超乎她的意料,但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什么?”
“你可知温陌君为何会变得这般虚弱,而且还每况愈下?”苏蔓吟这时的目光没了之前的高傲,反而有着一股悲色在流转。
苏珝错胸口一滞,“你别说了。”
苏蔓吟未出口的话,她已经猜到了。
她不想听,也不会信。
“你不想听。”苏蔓吟冷哼,目光变得锋利,“但是我偏要说,若非你的母亲先下毒还了皇子,你以为陛下为何会下令赐死她!”
“我不会信的。”事实出口,变为了道道利刀嗖嗖嗖的刮着苏珝错的骨血,让她痛得以为下一刻就要死去。
但是她却依然神色平静的站着,声音低冷得仿佛从万古寒风中飘来。
“不信。”苏蔓吟明知苏珝错已经撑至了极限,却还是忍不住咄咄逼人的语句,“你母亲害了陛下一生,也负了父亲一世,还害得我的娘亲郁郁寡欢而死,她凭什么不能死,你凭什么要说父亲负了她,而你还有什么资格享受这安稳幸福一切,还有什么资格拥有他给予你的一切宠爱。”
苏蔓吟的话宛若阵阵剑雨,纷纷落在了她的身前,在她的前方聚成了一片寒光阵阵,痛彻心扉的死阵,逼得她无法再往前迈步。
若说先帝赐死了她母亲,她可以不怪罪在温陌君身上,但是她母亲给温陌君下毒,却让她不得不自责,甚至是生出不敢面对之心。
苏蔓吟眼看苏珝错这时已经没了抵御之心,用眼神示意着黑衣人可以行动了,这些人都是眼中只有死亡与杀戮的人,所以她不担心这个秘密会暴露,而且他们永远不会叛主,所以她完全相信他们。
黑衣人在苏蔓吟的暗示下,开始包围苏珝错,早早听闻过庄妃身手了得,虽然之前的交手让他们有些意外,以为对方不如传闻中那般神勇,但是后来被她的内力所伤,才惊觉对方是被封穴了。
这一次的出手,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否则便是毙命之果。
也是在这时,一纤翩影自远处掠来,轻足一点便不发声响的站在了树梢的最高处,黑发轻扬,与卷起的衣角构成一抹不染纤尘的绝色身姿。他静静的站立,俯瞰下方的即将上演的杀局,目光在触及那道绝丽身影时,霎时一沉。
比起之前分别的她,此刻的她简直是狼狈得过分。
红衣染血,脸布血凝,洁白如玉的肌肤此刻已是伤痕累累,然而最让他动容的是她的表情,那种哀默大于心死的悲恸,与那种如夜般笼罩而来的绝望。
她为何会露出这个表情,她知道了什么?
不对,是苏蔓吟告诉了她什么。
此时,在绝壁与谷底之间的那条小路,温陌君率着楚衔玉与寒烈等人急急往下方赶去,当行至一半的时候,他已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极淡的血腥之气。
登时脸色一沉,望着绿海绵延,不见其底的山林,那边轻雾缭绕犹如仙境,树灵山清宛若书画,这般美景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气。
苏闻看到翰白的天际处一只巍峨白鹰正在腾飞,反复盘旋在上空,脸色一凛,对温陌君禀告道:“陛下,下方应当就是了。”
“你确定?”温陌君侧过脸,沉声问道。
“是,臣确定。”苏闻回答十分肯定。
不敢耽搁,一行人即刻前行,朝着山林里处行进。
来到半山腰处,楚衔玉率先发觉林间那若隐若现的杀气,立刻将温陌君护在身后,“陛下,小心!前方有人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