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君重新坐起来,用着平静得近乎冷淡的声音道:“进来吧。”
“谢陛下。”苏闻上前撩帘而入。
“苏相急急前来,不知有何事禀告。”温陌君靠在榻上,气色虽然未恢复,但是神态上也恢复了几分精气。
苏闻不顾温陌君的冷淡,直接屈膝跪下。
温陌君一看,不由再次蹙眉。
“陛下,臣恳请陛下派一支五十人的士兵队伍给臣。”
“为何?”
“因为……”苏闻拱手,神色严凝,“因为臣要去寻……庄妃娘娘。”
本想出口的“错儿”在嘴间变为了这个称谓。
温陌君瞬间挺直了背,“你知道她在哪里?”
苏闻摇头,“不是知道她在哪里,而是知道蔓吟在哪里。”
“此话是何意?”
苏闻抬头看了看神色未变的温陌君,目光游离了一下,有些犹豫。
鬼诣听闻苏闻没头没尾的话,不由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温陌君默然的盯着他,不着急插话。
“臣是想,蔓吟若是来了这里,必然会派人去找臣。但是臣至今没见到有人跟臣接线,臣便觉得不妥,想到了一个可能。”说着,苏闻的话便是一顿。
“继续。”温陌君见他神色有变,刚平定的心有泛起波澜。
苏闻抬起头,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道:“这个可能便是蔓吟带来的人没有来寻觅臣的。”
“你凭什么会有此定论?”
“因为……陛下。”
“哦?”听闻苏闻的回答,温陌君意外的扬眉。
“若臣猜得不错,蔓吟在昨夜应该与陛下相处得并不愉快。”苏闻的声音依然肯定。
“那又如何?”温陌君心头一沉,隐感不妥。
“那么陛下以为,受伤的女人会有多少理智。”苏闻也不说透,暗示着温陌君。
鬼诣听后,惊讶的望向苏闻,两人皆是他的女儿,他对苏蔓吟了解颇深,对苏珝错却相知甚少,果然是厚此薄彼啊。
温陌君一听,淡然的脸色游一下子浮现了寸寸戾光。
苏蔓吟与阿错之间一直有着界嫌,在宫中她就恨不得让阿错消失在视野之中,昨夜的自己对她的厌恶或许让她对阿错的恨更是不可自抑,她已出去了好几个时辰,而来她带来的人听寒烈说有百人之多。听苏闻所言,这些人应该是去救他的,但是他却没见到,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被苏蔓吟召回,或者直接派去寻找阿错了。
“你可是确定?”
“臣有六分把握。”苏闻垂下眼帘,若是之前他还有几分犹豫,但是听闻温陌君真的与蔓吟相处不快的时候,他的把握就多了一分。
当一个女子为了所记挂的人不愿千里的追来,得到却是对方另有所属的牵心与在意,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只是他更担心,蔓吟出去已久,若是真的被她找到,那错儿就危险了。
六分!
温陌君被苏闻的这个把握惊得心弦直颤,当即撩开被子,边起身边对苏闻道:“朕不给你人马,但是朕要带你亲自前去,苏相应该知道怎么辨别自己亲手训练的暗卫的踪迹吧。”
听闻他要亲自去寻,苏闻紧绷的心弦总算有了缓和的余地,“自然是知道的。”
“陛下。”鬼诣见温陌君再乱方寸的样子,不由得轻声提醒。
“你跟着朕一起过去吧。”温陌君见鬼诣想阻止,出言打断了他的忧虑。
如今的他用不了内力,身子就不会伤损过重,他只是想亲自将阿错接回来,受尽苦楚的她他不忍再让她颠沛流离。
鬼诣见一遇到苏珝错就格外坚定的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想法,只得将所有药物带上,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派人前去与楚衔玉接头,温陌君领着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二十个好手,加上苏闻剩下了几名暗卫,带着鬼诣与苏闻才赶了过去。
那时的楚衔玉正好早绝壁的一处隐秘小道中找到了一条印有脚印的小路,却不知那是白玉容归刻意让人留下的,而且九虚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们的动向,见到他们发现之后,他便转身离开。
景国内宫之中,一处满园花色,绿树盎然的别院中,白玉容归一袭白袍,斜靠在软榻之上,眉目清美,五官绝世,眼波流转间生出了琉璃之辉,柔和而净透。
听完了九虚的汇报后,他寒着眉目,脸上笼着一层白霜,“既然他们找到了,那就不用再去探了。”
“是。”九虚点头,唇微闭后继续张开,道:“可是主子,苏蔓吟已经比他们先下谷。”
白玉容归听后,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凭她之力撑到温陌君的人,也不是难事。”
九虚惊讶的望着他,“难道主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