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陌君不同意,鬼诣望着他,鼓起勇气道:“难道陛下认为,娘娘真的会有危险吗?”
温陌君听闻他的话,瞬间僵住。
楚衔玉与纤阿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都浮现了不解。
然而温陌君却懂,片刻之后,他的神色恢复如常,缓声对鬼诣道:“纵然她不会出事,但是你别忘记了,她始终是朕的爱妃,而且只能是朕的爱妃。”
鬼诣见他终于放松了态度,这才呼出一口气,他对苏珝错的执情,自己怎会不知。不说苏珝错是对方的人,就算苏珝错想要整个诏月,他怕也会双手奉上。
见到温陌君没有坚持,鬼诣招呼着有些发愣的纤阿扶起楚衔玉,往里面的房屋走去,此刻最重要的是为他疗伤舒筋,否则他的腿会真的废了。
纤阿边走边看了看茫茫的夜色,心头的杂绪才清晰了一些,福全不仅不是叛徒,反而是温陌君安插在扶延身旁的暗棋,这样看来他是早就知道扶延是细作的事,可是从鬼诣之前的话,与温陌君暗有所指的回答,她隐隐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温陌君刻意安排最初的追袭暴露了扶延与福全,迫使他们回到了边城。
这一路追杀的人不断,她分不清到底那些人属于那一拨,但是她知道都是为温陌君而来,娘娘一直在为他鞍前马后,甚至因为他还有些旧情复燃,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可是如今的她却觉得这是温陌君的安排。
他早就知道娘娘不是真心向着他的人,偏偏要将她放在身边,用自己的安危来赌娘娘的真情。
哪怕猜到了扶延与娘娘之间会有关联,但是义无反顾的为娘娘怒发冲冠,杀机毕露。
娘娘啊,您可知陛下待您重若生命,这样的男子世间难寻第二个,您可会为了陛下倒戈相向,或者放弃心底的那份偏执呢?
夜色深深,月光幽隐,宛若一层薄纱轻柔的覆盖在了树梢,树身与地面。
幽暗的月光照入林间,只能依稀将地面的草木照出来,却无法让人看清脚下。
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快步在林间穿梭,知道走入深处,月光都照不进的那片黑暗之中时,才放慢了脚步。
摸黑绕过了一片山林,几人才踉跄的蹿了出来,来到了一片浅溪石滩上,这时月光比之前明亮了些,完整的倒影在湖面,随着经风带起的涟漪圈圈漾开,银光沉浮。
苏珝错按着自己被扶延弄得错骨的手臂,待听身后重物被抛下的声音后,才侧头望着满身浴血,土黄色早被染成暗红色的扶延,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前。
苏闻被扔在布满了石块的地面,吃痛的痛呼,抬头见扶延走近了苏珝错,他拼着仅有的力气挣扎起身,正要将他扑倒时,却震惊的望着他屈膝跪在了苏珝错身前。
苏珝错没想到扶延会跪在她脚下,目光微冷的看着他,不顾苏闻的震惊,低声道:“扶延,你有何话对我说?”
扶延低着头,之前挽好的发髻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衬得他落魄而颓败,“娘娘,之前得罪了。”
说着他微微扬头,用着仅剩的独臂抓着苏珝错的手,一扯一顶又是一声清脆的骨骼错动声,苏珝错的手恢复行动能力,见她无虞,扶延重新低头,道:“扶延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无颜见主子,但是主子交代的话扶延却不能带不到。”
“什么话?”苏珝错暗自拢眉,追问。
“错儿,你为何与他勾结?他口中的主子是何人?他们有何目的?”苏闻听着扶延的话,心头大骇,急声出问。
“干你何事。”苏珝错淡淡的看了苏闻一眼,花白的鬓发,布满皱纹的眼角,被鲜血染透的囚服,此刻的他全然没有朝堂上的意气风发,只剩下一个老者的老态龙钟,与一个失败者的苍凉落魄。
苏闻被苏珝错尖声质责,双目充满了哀伤,她真的是恨极了他。
扶延将目光挪到了苏闻身上,才道:“主子说五日后您与诏月陛下一定会抵达景国,在这之前希望您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再无后顾之忧与他并肩作战。”
自己的问题?
苏珝错望着苏闻,之前她告诉过容归,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只能在苏闻身上找到答案,所以他才会吩咐扶延将苏闻带出与她单独私见。
苏闻见苏珝错冷漠的望着他,听闻扶延的话,扬起苍白虚弱的脸震惊的凝视她,声音悲苦难辨:“错儿,你到底是为何回来的?”
“你想知道?”苏珝错望苏闻走近了两步,讽刺的笑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勾结在一起想要做什么!”苏闻说着脸色开始变得激动,一口腥甜涌上了喉间,又被他分离的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