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这个角度下刀,削到的不会单纯是头发,恐怕连头皮都会被削掉几寸!
舒枕山温和地说:“你好像一直搞错了道歉对象,你需要道歉的人根本不是我。”
滕琮明惊惶地睁大眼,整个人被巨力控制着,没法挣扎,双腿发软,语无伦次道:“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冉步月,我应该赔他们钱——”
“还有你在高中做的那些事呢?”舒枕山问。
冰凉的钝刀锋贴住头皮,开始左右来回切割,滕琮明看不到头顶舒枕山的动作,只觉得疼痛像鬼屋里的寒气,从门缝里细细渗进来。
滕琮明浑身发抖,双腿软得站不起来,竹筒倒豆子似的陈罪:“我错了,我不该欺凌弱小,不该对冉步月做出那些事!我知道错了,舒总放过我吧!”
“不,你不知道错。”舒枕山冷漠地看着他,“你只是不想死。”
滕琮明如坠冰窟。
“以前阿冉经历过什么,我要让你也经历一遍。”
起初只是一点疼痛,很快蔓延成长条状的剧痛,好像有粘稠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涌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淌。
头皮…头皮要被削掉了……!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滕琮明,他失语许久,牙关战战,终于惊恐地尖叫了出来:“救命啊!放过我吧啊啊啊——!”
舒枕山嫌弃地皱眉,钝刀只蹭破了点油皮,连血都没见,滕琮明已经叫得跟杀猪似的。
“闭嘴,你太吵了。”舒枕山沉声道,带着不加收敛的戾气,“里面有人在睡觉。”
滕琮明闭紧嘴,像只菠萝一样被舒枕山提在手里,绝望地感受到,他那刚做好帅气发型的头发被一根根切断……
“呜呜呜,不要……”滕琮明闷声窝囊道。
舒枕山动作不停,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算了吧。”
身后忽然传来青年怏怏的声音。
舒枕山动作停顿。
滕琮明看向舒枕山身后——
冉步月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和舒枕山同款的宽松家居服,长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毛毛糙糙地垂在左肩。
脚步懒散,满脸困倦,好像刚刚被吵醒。
滕琮明先是一惊,花五秒处理和理解了看到的一切,接着被深深的后怕淹没。
冉步月和舒枕山睡在一个套间里。
他们是最亲密的那种关系。
他居然在舒枕山面前那样贬低过冉步月。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揪起滕琮明的脑袋,不满地说:“你还是把阿冉吵醒了。”
滕琮明浑身发抖。
冉步月伸手拍了拍舒枕山后背,带着安抚意味。
舒枕山恐怖的力道便松了些,滕琮明喘了口气,面带感激地仰头看向冉步月。
如果舒枕山是恶犬,冉步月就是唯一能控制他的主人。
舒枕山把玩了一下镶着宝石的匕首,有些焦躁:“还没开始,他就把你吵醒了。”
“算了。”冉步月平淡地说,“我不想让他的头发掉在地毯上。”
“很脏。”
第40章 男狐狸精
滕琮明很快就认清了形势, 现在这屋里有决定权的人竟不是舒枕山,而是冉步月。
滕琮明只犹豫了一秒,哀求地看着冉步月, 带着哭腔说:“冉先生,我知道错了, 我以前做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向你道歉!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
冉步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回想起曾经滕琮明把自己堵在角落里时, 他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大权在握的、丑恶的嘴脸,与眼前这张惊惧交加的脸重叠到一起。
似乎位置转换,曾经的霸凌者成为了被羞辱的那一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古老且公平的反击方式, 但冉步月突然觉得很无趣。
他好像变成了和滕琮明一样的人。
滕琮明还在念叨“对不起”, 他面朝冉步月, 双膝半弯, 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跪到地上了。
冉步月没有去扶。
舒枕山当然也没动。
滕琮明没坚持住,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到了冉步月面前。
冉步月:“……”
滕琮明身子一僵,他也没想到自己真跪下了, 干脆眼睛一闭,索性豁出去了,道:“请原谅我!”
冉步月:“我可以原谅你,但下跪没用。照着我说的做才行。”
滕琮明立刻道:“您说, 我一定做到。”
冉步月俯视着他,语气很平静:“首先,给所有应该获得赔偿的员工和家庭进行补偿;第二, 公开承认所有错误,发表道歉信,并且自觉接受调查;第三…要你们集团正视事实,十年前我父亲的事故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要给他道歉。”
“其实这都是你们早就应该做的。”冉步月冷道,“根本不应该要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