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小六问的是谢渊坐轿子的那事,只是毛荷叶并未给他及时的回复,待冷静下来,仔细深思熟虑一番,毛荷叶也不确定那是对他的爱慕还是一种感恩。
谢渊也做好了各种可能的答案,且表示尊重她,更何况她的沉默和不明确拒绝就是一种机会,来日方长,他不愿将就,所以选择了等待。
无论等待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接受。
此刻,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熬煮羹汤的谢渊身上。
小六见毛荷叶久久不回答,也知晓了这事没成,换而言之,他那笔份子钱倒是又能怀揣在口袋里了。
“周捕头,徐大人又去何处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没见露面?”顾景淮正手搓着丸子,望着这一大盘揉好的面团,手腕怕是要遭不住了,想起那本书籍还没有撰写完成,自己的手还金尊玉贵一点皮毛都不能伤到,左顾右盼的,经不住询问了。
旁边周知棠正和沈倾倾弄着火锅炉子,那调好的汤底刚刚倒入铜炉之内,就等着火势渐大将汤水煮沸。
周知棠冷得吸了吸鼻腔,拢紧了脖颈处的衣领,落下一句敷衍的话头,“公务繁忙。”
顾景淮停下手中的活,身子往椅背后靠去,双手垂落至大腿上,一脸颓态,“我也公务繁忙,那些编撰的书籍还没有写完呢。”
周知棠努嘴回头望向顾景淮,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些蔬菜水果上,“这不是有一大堆没洗的蔬菜水果等着他嘛?你替他瞎操心作甚,难不成要替徐大人给洗了。”
顾景淮哼一声,下意识就回话,不经过脑子思考的粗糙话就秃噜出口了,“我连澡都不能帮他洗,还能替他洗这些蔬菜水果?”又暗暗庆幸,这洗菜的活没轮到自己,大冬天的自己更加幸运些。
沈倾倾抿唇,歪着脑袋望向周知棠,宠溺又温柔,“他最近每天都在想着编写那律法释义的事情,脑子已经被搅成一团乱了。”
周知棠点头,腮帮子鼓起,面容在这寒冬彻骨中又添一份红润,“忽而好奇,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打起来?”
沈倾倾还真的认真思索起来,扭了扭脖颈,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知棠见闻,咬唇琢磨着话语,“倾倾,你该不会是在考虑谁能赢吧,实话实说,要真论武力,徐念深的赢面有百分之九十。”而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沈倾倾加油呐喊助威的效果。
沈倾倾哀叹出声,肩膀一沉,笑意渐浓,“当然不是了,我是在考虑该做些什么吃食看他们斗争,要是两人真的打起来,绝不只拘泥于武力比拼,我们可是有好戏看了,补充一句,应该会比你那日和徐大人吵架更好看。”
周知棠沉沉的点头,连嗯几声,“一定不能少了蟹橙酿。”
徐念深抬脚迈过这门槛,鞋靴踩在柔软的雪地里,沿着脚印缓缓走去,那长廊两边栽种的梅花艳丽傲人,香气扑鼻。
彼时还散发着一股烧烤的肉香味和火锅的香辣鲜味,在刺激着味蕾,胃里跟着欢喜叫嚣。
最先注意到徐念深身影的是顾景淮,“左等右等,徐大人终于出现了!大家热烈欢迎!”
顾景淮率先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两秒过后,徐念深挣脱这个怀抱,怀疑的目光幽幽道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众人不语,只是淡定看戏,顾景淮将他推向那装着蔬菜水果的筐子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大人,这肉已经开烤开涮了,就等着这蔬菜水果了。”
徐念深虽摇头,但也已经撩好衣袖,蹲下身子,双手浸入这冷水之内,仔细洗着这蔬菜水果。
大家各有各的活忙着,分工明确,此刻的聚会不分官职大小,只是一群普通老友,共同为一顿美好的餐食而努力着。
周知棠手头上的活忙完了,也搬了张小凳子往徐念深身旁去,挨坐在他旁边,正要浸入冷水被他拦下了,“这些我一个人能行,知棠,你就坐在我旁边同我聊天足矣,好给我解闷。”
周知棠还是将手浸入了那冷水中,简单搓洗一番,伸出水面,轻轻一甩,故作无辜一脸平淡心生逗趣,“徐念深,徐小将军,你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苦了自己,我只是想洗个手。”
“行行行,不傻就好,只是我的心呀,有些拔凉拨凉的,比外面那飘的雪还要寒冬三尺。”徐念深哭丧着脸,那委屈状,那语气的颤音,故意要激起她的怜爱之心。
周知棠双手拢进衣袖里取暖,眉眼舒展,放软了语气哄他,“放心,我让季绥给你准备了冻伤膏,不会让你这修长的手指遭受摧残的。”
“冻伤膏不是很管用,晚上窝在被子里于我而言那才叫世间最好的膏药。”徐念深低声道着,掩盖不住他这股春风得意和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