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做的糖点心,莫说一次才喝一碗汤药,就是喝个七八碗那也没有问题。”顾景淮大言不惭,手虚虚搭在她身后的椅背。
这甜言蜜语的话是越说越离谱了,也是越说越出口成章了,若非他不是那种只会说不会做的人,沈倾倾早就上手捂嘴他那张巧嘴了。
斜睨他一眼,不过这张嫩白细致如雪、惹人目不斜视的脸加之能说会道笑语嫣然的嘴,桃花眼在那么轻轻一眨,真是完全将自己的目光牢牢粘在他身上,这美男计的效果也是不可小觑。
寒气悄悄随着夜晚泼墨而来,深秋的风吹得人刺骨生冷,客栈门前灯笼高高挂,客栈内烛火发出昏暗的黄色光芒,映照着几人的合不拢嘴,眉眼弯弯。
就在一个时辰前。
顾少卿还在打着瞌睡,单手托腮摇摇欲坠,沈倾倾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外衣还未捂暖身子,心里一阵发毛,同兄长对视那一眼,便知晓是屋外有异样。
石子倏的飞过,屋内烛火灭,四周漆黑安静,沈泽手中的铁链已然蓄势待发,毛荷叶剑出鞘候在柜台后。
随着门被撬开,轻盈几近无声的脚步声踩在地砖上,沈倾倾躲在暗处,嘴里还塞着一块点心,竖耳恭听,察觉他们走进了店中央。
沈倾倾快速拉动机关,顾景淮紧跟随后,倏的就是哐当叮铛一阵阵响声此起彼伏,七八个机关侵袭在两人身上,一场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交锋打响了。
“大哥,有埋伏!”
“我知道,还用你提醒!”
下一秒,烛火再次亮起,被绳编织而成的网如捕鱼般捞起悬挂在梁上的人低头寻去,下方站着两女两男。
店里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石子、箭、匕首没伤他们半分,但就是一个不注意,两人就偏中了这一关,此刻被麻绳网兜住高高悬挂在梁上,一胖一瘦的身子交叠堆积,悠悠晃荡。
其中一人手中的锤子圆润如巨石,搁在两人中间,那锤子是铁铸成的,看似不轻,下一秒,沈倾倾的担忧就成为了事实,眼见着那锤子和两人的重量加在一块,生生破了这网。
从空中一落的两人反应力极其灵敏,没摔了个狗吃屎,反而轻功极好,一个空中旋转,狰狞的邪笑就朝他们压迫而来。
沈泽握着铁链狠狠一甩,晃得那人下意识侧身一闪,另一人见自家兄弟吃亏,铁锤抡起,就朝沈泽砸去,见他早有意料的一闪,那铁锤又转了个方向,往毛荷叶所在的角度转去了。
毛荷叶不慌不忙,直面迎战,横剑切去,细剑对铁锤,恶老大不经漫出胜利的笑意,宛如鸡蛋碰石头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只一秒,那恶老大便笑不出来了,只见这细剑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气支撑,这女子毫不费力的力压而来,逼得自己脚步直直后退,那双睥睨的眼眸伴着这股寒气袭来。
恶老八自己都自身难保,被沈泽缠得挣脱不了,腾空躲闪又被他紧追不断,加之在屋内的空间有限,饶是有双翅膀也飞不了多远。
这铁链带着无尽的戾气,像是地狱要索命的阎王爷,瞬间锁住了恶老八的脖颈,惹得他赶忙呼喊,“大哥,救我,拿你的铁锤去砸死他呀!”
恶老大见自家兄弟吃亏,呼喝一声,破了毛荷叶的压迫,就往八弟那赶去。
两人凑一块,也引得毛荷叶和沈泽合作,双双迎战,柜台后面,顾景淮和沈倾倾探出了一双脑袋,不甚害怕的观战,而沈倾倾手中捏着的银针也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就等着一个缝隙让自己出手。
四人东拉西扯,你锤我躲,你砸我挡,既是老叟戏顽童,又是针尖对麦芒。
转机很快来到,就是毛荷叶的凌空一腿横扫,如同泥石流滚杀。
顾景淮和沈倾倾双双闭眼,耳畔是清脆破空的“砰砰”两声。
两人被这一脚踢飞,硬生生砸到了墙上,震得五脏六腑波涛汹涌,遂而滑动至地上。
偏比疼痛先一步到来的是震惊,恶老大和恶老八哪里见过这般力气之大的女子,一脚,只一脚,就踢飞了两人,况且还是如此的轻而易举,那汗珠都不见她落下。
沈泽也平静不到哪去,他不如顾景淮和沈倾倾习以为常,瞠目结舌,瞳孔发亮,遮掩左眼的碎发都懒得甩,“毛捕快,真女中豪杰!大侠风范!”
沈倾倾速速跑上去,施以银针,那恶老八没来得及应对这补刀,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的铁锤就脱落。
顾景淮跟在身后,正想控制那恶老大,却不料那人头朝前一撞,狠狠一击就将顾景淮下巴给磕破了。
毛荷叶提剑而来抵在他脖颈之上,恶老大瞬间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