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到姜恬的声音,从悲伤中缓过神,退出解北的怀抱。
她就那么静静的额头抵在解北身上,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一件事也不想做,仿佛寻找他已经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刚下过雨,即使在夏季,吹过来的风也稍凉,姜恬和王爷淋过雨,被风一吹,不禁同步打了个寒颤。
解北看了眼依旧阴沉压抑的天空,下一阵雨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飘过来。
带着二人迅速跑回了家,这里离家不远,而且,他也不敢再坐车了。
车祸发生时,他确确实实实在那辆车上,只不过运气好一点,另一辆车是从驾驶座的位置撞过来的,司机受的伤比较严重,他坐在副驾驶的一边,受到的伤轻一点。
事故发生的第一瞬间,他确认自己还可以动之后,火速把夹在中间卡住的司机拖了出来,只有腿部那块,被正正好好的压在下面,正是关键部位,车子摇摇欲坠晃动,他不敢贸然行动。
天在下雨,解北脱下外衣搭在司机充满血污的脸上,捡起地上摔得碎屏的手机,试了试,还能开机,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到半路,雨天路滑,不知这条路今天中了什么魔咒,出了不止一条交通事故,外加堵车,车耽搁在半路上,解北又紧急去前面疏散交通,让车快速过来。
做完这一切的事,回来后见司机被拉走,还没喘下一口气,就看见一鸭一狗蹲在路旁哭。
王爷跟在后面踏入小区楼层,后脚刚收回,天边飘过一场雨,雨不大,是丝丝雨,胜在下的急,一阵急雨唰一下倾下,瞬间变得雾腾腾一片。
解北朝后看了一眼,用手臂裹紧姜恬,外臂凉成一片,二人接触的皮肤却是温暖的。
容婉君今日去姜家鸭场帮忙了,解南有手术,二人都不在家,开门进入,家中寂静。
喷腾而来的热气让进来的三种不同的生物毛孔舒适张开,接收这股温暖。
一冷一热,解北怕感冒,到家先给它们洗了个澡才开始收拾自己。
等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一鸭一狗酣睡在床上,他轻轻踱步过去,手背放在它们的额头上感受了一□□温,检查了遍全身有没有伤痕,做完一切,给它们盖好被子,出了卧房。
客厅窗户开了半扇透气,外面的雨相比刚开始小了许多,但依旧延绵不绝的下着,解北把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凉风灌进。
试图吹醒混沌的头脑,寒气入骨,令人镇定,解北在床边吹了会风才离开,抽屉打开又合上。
很少有人动过的医药箱被拿出。
不多会,整个客厅充满碘伏水的气味,棉签用了一根又一根堆满垃圾桶。
如果姜恬和王爷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在上楼时,解北的速度比平时慢,动作迟缓。
很长一条划痕竖在肌肉紧致的小腿上,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外渗血。
充满药液的棉球按在伤口上,自己动手的解北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做过千百回的平常事,淡然自若的处理好,手法娴熟又漂亮。
最后一根棉签扔进垃圾桶,卧室门咚一声被人踹了一下,解北抬眼望去。
迅速把东西收拾好,塞回抽屉,两张干净的纸巾落在垃圾桶里,挡住下面的一片狼藉,缩上的裤腿随着男人的动作一点点向下掉。
等解北走到卧室门前打开门时,除了空气中散不尽的淡淡药味,客厅里的一切恢复原样。
平视的方向没有人,他低头望去,姜恬眼含热泪眼巴巴仰高了头看他。
王爷没有醒,解北弯腰抱起她,关上门,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远离垃圾桶的方位。
可不管他怎么遮掩,察不可觉的气味却还是被鼻尖的姜恬捕捉到,她眼里含的泪还没退下去。
被这味呛的打了个喷嚏,眼睛一闭,两滴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什么味道,咳咳咳。”
解北抽纸巾为她擦泪的手一愣,面不改色的说道:“外面飘进的泥土味。”
“肯定不是。”姜恬确信,想要追问下去。
好在解北及时岔开话题,指尖温柔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问道:“为什么哭?”
姜恬喏喏抓住他的衣摆,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解北手慢慢向下移动,直到脚踝的位置,捏住她磕红的鸭掌,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动怒,“不许再这样踹门了。”
“哦……”姜恬两只鸭翅在一起慢慢搅动。
她太急了,身子又矮,够不到门把手,急得只能用最原始粗暴的方法开门,想确认她在睡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想要确定他在不在。
她是被惊醒的,梦里的他全身是血,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种感觉比见到自己躺在医院里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