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后花园,便听见前头吵吵嚷嚷响成一片,一群云鬓叠翠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无头苍蝇般乱撞、乱跑。
花闲几人面面相觑。
史嬷嬷逮住了一个迎面撞来的小丫鬟,骂道:“小蹄子,你要死,去投胎吗?跑这么快!”
小丫鬟发髻散乱,哭道:“嬷嬷,大夫人疯了,要杀人!”
史嬷嬷啐了她一口,“放你娘的屁!大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
小丫鬟:“真的呀,我骗你做什么,嬷嬷快跑吧!”挣扎着要挣脱开史嬷嬷。
史嬷嬷刚摔开小丫鬟,便见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又冲出一群女子,她们后头正跟着一位举着菜刀的女子。
定眼一瞧,竟是大夫人王茜柔。
王茜柔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眼里闪着邪恶扭曲的光芒,举着一把菜刀见人便追着乱砍,活像疯了一般。
一只府中豢养的珍禽——孔雀,恰好停在边上喝水,也许是平日在府中养尊处优惯了,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此时的王茜柔一转身就和它狭路相逢,她猩红的眸子一亮,举刀便往孔雀长长的脖颈间砍去,血溅当场。
王茜柔被溅了一脸血,眼神却更亮了,停下来按住疯狂挣扎的孔雀,一通乱砍。
“啊——”
府里的女子都斯文秀雅,哪见过这样可怖的场景,当即都被吓呆了,不知谁凄厉地大喊一声,大家才回过神来,一边尖叫一边乱跑。
“还不快来人,快来制住夫人!”有个婆子喊道。
一群侍卫从前院赶来,他们其中有些人拿着长长的套绳,围向了王茜柔。
紧接着就是王茜柔的惊叫、挣扎和厥倒。
变化来得太突然了,见王茜柔被制伏,又有大胆的丫鬟又凑上前去瞧,瞧了几眼就被大嬷嬷赶开了,这些丫鬟又跑回来和旁人说瞧见的画面。
“四肢抽搐,两眼睁地极大,全是眼白,吓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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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暂时不能送了,花闲带着阿宝几人回到院中。
刚才那些人都说王茜柔是犯了癔症,但花闲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从未听说过王茜柔有这个毛病。
在梦中,她梦见的事情并不完整,大多和她自己有关,而她又极少出门,所以能知道的事有限。
再有,事情已经和梦中的不同了,在梦中,就没有赵琮寅被猫抓伤这事,更没有小储物符、殷真经、朱离等等。
花闲想,王茜柔会怎么样呢?她是不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如果真的是碰上脏东西,请再多太医来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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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闲思索着也许应该找人去外头找一个有能力的天师来。
在梦中,后来,这些拥有谲力,会使用秘术的人都被称为天师。她在梦中拥有一些谲力,但却不会使用秘术,并不是天师。
但她如今会画符了,应该是一名天师,但小储物符又不能降魔,她暂时也帮不了王茜柔。
花闲给了赵琮寅小厮两吊钱,吩咐他,只要赵琮寅一回来,便来通知她。
花闲等到二更天也不见赵琮寅的影子,差人去问了,也不在阮姨娘和邱姨娘那里。
她默默琢磨,赵琮寅不会最近都躲起来废寝忘食地研究谲力了吧?想想以他的上进心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三更,隐约听见一片哭声。
花闲没睡,便差阿宝去前头看看。
阿宝看了回来禀报:大夫人四肢厥逆,两眼翻白差点不行,好在王爷这时带了个道士回来,那道士好生厉害,在秦王府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翻出了五个草扎的小人,接着大夫人的狂症便停了,现在大夫人已安静睡下,并无大碍了。
听见王茜柔无碍,花闲松了口气。
想不到是有人在王府中用了厌胜之术。要是灵气复苏之前,她是不大相信厌胜之术有用的,但如今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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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院后小小山处,一个穿着桃红绵背心的丫鬟挖了一个小坑,用火折子在坑里烧了一团火。
四下无人,秋分阵阵,风从假山的空隙里穿过,呜呜咽咽的,让人心惊胆战。
小丫鬟跺跺脚,吹了口气暖暖手心,嘀咕道:“就知道欺负我,宋嬷嬷都让翠墨、翠痕来把这些烧了,她们躲懒,就让我一个人来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烧了、埋了!”
小丫鬟看着手中的五个草纸捆成的小人,这些小草人身穿红衣,惨白的脸上用鲜红的朱色画了张大大的笑脸,说不出的阴森,小人身上还插满了针,刺穿了双肋和五脏六腑,后头还钉了一层写有生辰八字的纸张和一张诡异的符文。
五个小人都被那道士砍成了两半,更加的阴森了。
小丫鬟挖的洞不大,只能一个个烧了,大火很快蔓延吞没了一个小人,吞没了它惨白的脸,只余下猩红夸张的嘴,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