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竹却试图为王石辩护:“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微量砒霜可以慢慢毒死人呢?而且,侯爷平日里主要是考他功课以及对技沙盘,除了每月底一起用膳,他到底是怎么让侯爷长期服下砒霜的?”
“那你是几岁用老鼠实验砒霜毒性的?”任白芷反问道。
李林竹一愣,缓缓说道:“九岁。”
“这不就得了?你九岁都懂得这些事儿了,怎么就不许别人九岁也思考这些事儿?”
李林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任白芷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因为你很善良,所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善良。可是啊,坚持善良是一件很难的事,对大人来说尚且如此,更何况小孩子。”
李林竹怔住,神情明显缓和了几分,随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多了,我是想说,侯爷上次中毒那天,也就是修文被误会的那次,听欣大侠说,老十王石为了完成夫子的课业,一整天都在房里用功,连饭都是在自己房里吃的,他又是怎么下毒的?”
欣大侠,欣大侠,欣大侠!
上次来侯府还知道在外人面前克己复礼,称呼她作何大娘子。
怎么的?今儿就非要用昵称么!
任白芷撇了撇嘴,面上的不爽再也遮掩不住了。
蔓菁看出了她的端倪,赶紧帮她打掩护:“那这不是相当于大家都没有嫌疑了?”
的确,这样算来,似乎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导致侯爷的慢性中毒,以及死亡。
任白芷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破案这事儿她不会,她跟来,也不过是怕李林竹被卷入侯府的是非中。
至于方才跟何苏欣夸下的海口,他们之前讨论、整理的线索,已经足够应付了。
毕竟他们已经尽力了,李林竹不是也说了么,寻常定是不是谋杀,都要好几天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林竹似乎格外较真,埋头思索许久后,问道:“动机呢?”
徐胜舟倒是早有准备,淡淡地答道:“我在侯爷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书信,写信的人是许氏和胡厨子。”
李林竹眸色一沉:“侯爷对他们的私情知情?”
“未知。但书信的日期,最近的是半个月前,最早的……十三年前。”
这两人,偷情这么久了?这时间长度,都能把侯爷头顶的草绿成草原了吧?
“不仅如此。”徐胜舟继续说道,“侯爷还找人调查了当年接生老十的接生婆,信里的回复证明,老十的真实出生日期,比侯爷知道的,要早两个月。”
话音刚落,蔓菁突然惊叫了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难怪之前那些丫头们神神秘秘地说侯爷只有九子,我还以为她们是把老大排除了呢!”
“嗯?什么意思?”任白芷感觉蔓菁这话信息量爆炸。
李林竹沉稳地解释:“就是说,结合胡厨子与许氏的偷情时间,以及接生婆的证词,老十可能不是侯爷的儿子。”
这她当然听明白了,可问题是另外一个:“为啥你会觉得老大王厚不是侯爷的儿子?”
这下,三张吃惊的脸齐刷刷看着她。
最后,还是蔓菁小天使先开口:“侯爷的结发妻子曾嫁给过别人,不过夫君早逝,只留下她一个未亡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她改嫁给侯爷,那个孩子就成了侯爷的长子。”
?
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审问时那些人没有一个告诉过她?
她任白芷就这么没有亲和力么?
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何苏欣在侯府里备受推崇、人人称赞的样子。
她又一次无意识地将何苏欣与自己对比,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失落。
郁结于心,她索性往嘴里塞了两大块绿豆糕,化醋意为食欲。
“别人的动机呢?”李林竹依旧沉醉于查案,继续和徐胜舟讨论。
“老十的动机,也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徐胜舟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他似乎对胡厨子存在着很强的敌意。”
任白芷嘴巴里的绿豆糕刚化开,口齿不清地说道:“所以这个老十,可能知道胡厨子跟自己娘的私情。”她心里一震,若真如此,那如果他要杀,目标应该是胡厨子才对吧?
“如果,他知道侯爷怀疑起他的身世呢?”徐胜舟突然反问,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任白芷点了点头,认同这个可能性。“这确实是种合理的推测。”
“那陈氏的动机是什么?”蔓菁也顺势问道,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知。”徐胜舟如实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嫌疑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