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嗓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像是带着某种蛊惑,叫人心头一颤。
她的脸瞬间烧得厉害,伸手就想去掐他,可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背滑了下去,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床边,低头又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间,连呼吸都变得灼热不已。
衣襟被扯开了一角,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暧昧的气息。
正要彻底沉沦时,屋外突兀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呜……”
随后是压抑不住的哭声。
任白芷猛然惊觉,反射性地一把推开李林竹,动作太急,险些将他从榻上掀下去。
李林竹向来沉稳,可这一刻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喉间一丝燥热被生生压下,他下意识扶住床沿,眸色深沉:“……小狐狸。”
然而,外间的哭声已经盖过了他的低喃。
是蔓菁。
她像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来,脚步虚浮,扑到桌边,整个人失魂落魄般伏在桌上,肩膀剧烈颤抖,泪水啪嗒啪嗒砸在桌面上。
“怎么会这样。”她低低地呜咽着,声音破碎得像是快要散掉,“他要娶她。”
任白芷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迅速捞起一本书挡在脸前,极力掩饰自己泛红的耳根,压低声音道:“蔓菁?”
蔓菁像是没想到屋里有人,猛地一颤,连哭声都被惊住了。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怔怔往里屋看去,试探着唤道:“大娘子?”
任白芷迅速把李林竹按回床上,示意他不要出声,而后匆匆整理好衣襟,平复气息,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昨夜没睡好,方才在小憩。”
蔓菁立刻慌了神,连忙伸手擦泪,仓促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我以为你不在……”
任白芷望着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缘由,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蔓菁用力咬着唇,死死低着头,像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半晌,声音微微发颤:“……无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无事?”任白芷皱眉,想起她方才的话,又联想起今早蔓菁的异常,后知后觉道:“可是徐胜舟?”
蔓菁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最不堪的地方。
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急促地摇了摇头:“不是。”
可任白芷已然明白了一切,语气也冷了下来:“他欺负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外走去,决定去找徐胜舟讨个说法:“惦记我姐妹就算了,还一下子招惹两个。”
我保证不整死你!
她目光里带着杀气,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无数次让徐胜舟丢饭碗的法子,正在盘算哪个效果最好。
“没有!”蔓菁猛地抬起头,连忙否认,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什么都没做。是我……是我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哭腔,可声音仍然颤抖:“他今早来提亲,想娶李小娘子。”
任白芷眸色微沉。
蔓菁红着眼,声音低哑:“可我竟然……竟然……”她咬住唇,像是连自己都羞于启齿,“我竟然……难过得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她本该清醒的,她与徐胜舟不过寥寥几面之缘,她又何曾有资格觉得委屈?
可当她今早亲耳听见徐胜舟郑重地向任白芷提起李紫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痛。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碎了她所有的幻想,把她从自以为是的美梦里拽进冷冰冰的现实。
她以为自己只是偷偷地喜欢着,可原来,她竟早已偷偷地奢望了太多。
“是啊,李小娘子,家世好,人漂亮又聪慧。我怎么可能比得过。我真是……”她哑着嗓子笑了一下,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我真是痴心妄想!”
任白芷心底微微一酸。
她不是没见过有人因爱而伤心,可蔓菁的伤心,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她从未拥有过,却仍然像个傻子一样在意着、幻想着,直到现实无情地将她打醒。
她眼睫轻颤,缓缓道:“你只是喜欢他,又没做错什么。”
蔓菁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狼狈和茫然。
“你做错的,是用一个男人的喜好,来妄自菲薄。”
“你很好,李紫芙也很好,他痴心妄想你俩任何一个,都只能证明他眼光好,并不能说明,谁比谁更好。”任白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
“可我竟然,因为他喜欢别人,就哭成这样。”蔓菁咬着唇,眼神闪躲,带着深深的自责,“大娘子,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不过是救过我一次,我却自作多情到了这一步。”
任白芷微微叹气,缓缓伸出手,将她抱住,轻声道:“不可笑,可爱极了。主动勇敢去爱的女子,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