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林兰终于笑了,何苏文似乎得到了莫大的表扬一样,继续叽叽喳喳说她每天的故事。也是奇怪,大家闺秀的日子明明百无聊赖,怎么就能被她说的那么有趣?
她以前就这么能说么?李林兰想了想,他不太记得了,毕竟从前,他只是把何苏文当作一个标志,一个何家的女儿。
但她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要有趣得多。
*
任白芷携着修复好的蓝田玉镯回到房中,却见屋内空空,她本想着让李林竹看看这新雕的金竹合不合心意。
“往日酉时多半在房中,怎的今日不见。”她轻声嘀咕,随手撩起案上的书卷,目光却忽地落在一张搁置其上的字条。
纸张洁白,笔画秀丽,细看竟带着女子笔锋的娟秀柔美。
“二十六日,酉时七刻,角桥见。”
她微微一怔,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纸角。
她原以为李林竹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然如今,眼前这娟秀婉转的字迹,分明出自女子之手。
再加上“角桥”二字,城南那处素来幽僻,素来是私约密会之所。
难道,这便是他之前口中喜欢之人?
想到此,她心底浮起些许莫名的烦躁。
这女子是反悔了么?觉得他的隐疾也可以忍受了?那自己这样,岂不是鸠占鹊巢?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容易给真爱让位,不然,这段时间她付出的成本,找谁收回去!
更何况,一个尚且不能坚定选择他的恋人,算什么真爱。
她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最终将其轻轻折起。
翌日清晨,任白芷与蔓菁商议汴梁百商图时,随口提到这事。二人皆觉此信多半是某个女子写给李林竹的私约之书。
不知情的蔓菁比自家大娘子还要愤愤不平,气得当即要去寻李林竹讨个说法。
“好啊,竟敢在外头藏着个相好的!大娘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蔓菁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任白芷连忙拦下,虽说她不想让位,但她也只是要李林竹琢磨出有她这么个「姐妹妻子」的好处,又不是想真的绑住他。
到了二十六日这天,入夜后,任白芷刻意与李林竹闲谈到了很晚。
待酉时五刻,客喜前来提醒李林竹时辰已到,他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压下眼中的情绪,语气如常地对任白芷道:“我有事需去处理,便先行告退。”
说罢,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白芷瞧着他的背影,神色不动,然而心中却莫名生出几分不耐。
她本还抱着侥幸,兴许是自己误会了,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有这种隐疾啊?
可不到一刻钟,蔓菁便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低声道:“大娘子,我瞧见了!他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刚出门了!”
好家伙!竟还特意梳洗打扮?
任白芷闻言,心头腾地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登时再忍不得,提起披风便往外走。
“走,看看他要去见谁!”
汴梁夜色璀璨,街市间依旧熙熙攘攘,然而任白芷无心赏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李林竹一个拐弯便从自己眼前消失。
她与蔓菁不远不近地吊在他身后,既不能离得太近以免被发现,也不能太远,怕跟丢了人。
李林竹步伐不急不缓,行得极为坦荡,并未在途中耽搁,径直朝城南而去。待他脚步一顿,停在一座石桥旁四下张望时,任白芷心头微微一沉,这地方,莫不是角桥?
果然是来赴约的!
她带着蔓菁悄悄躲在一株大杨柳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桥头。此处人迹稀少,确是幽会的好地方,李林竹此番前来,定然不是为什么正经事!
她越想越气,正要再往前探去,便见李林竹忽然迈步,朝桥的另一端走去。那头杨柳成荫,枝条低垂,他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层层树影之中。
任白芷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她咬咬牙,冒险向前走了几步。
可角度仍不够,她再加快步伐,悄然向前靠近。
“大娘子,等等。”蔓菁的声音才刚出口。
任白芷只觉后颈一凉,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一记手刀劈在脖颈,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手刀劈晕人,竟当真存在!这是任白芷倒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的念头。
任白芷醒来时,只觉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摇晃不止。她皱眉,暗自思忖,莫非是被手刀劈晕的后遗症?
然而,还不等她彻底清醒,耳畔便传来一声熟悉又焦急的呼喊。
“大娘子!你终于醒了!”
任白芷还未完全回神,便见蔓菁一脸激动地凑近,眼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又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都怪徐胜舟!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拍晕,可吓死我了!不过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