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兰依旧不敢松懈,说道,“过奖过奖,徒有虚名罢了。”
王厚饶有兴趣地问道,“虚名不要,可是惦记着些利?抑或是,权?”
第54章 祸水东引
李林兰被这意味深长的话惊了一下, 赶紧解释道,“校书说这话,可是折煞在下了, 都是天子门生,都是为官家做事,哪儿在意什么名利。”
王厚笑了笑,说道, “瞧把你吓的,我不过是说笑。”
停顿了一下, 又换了另一种口吻,“不过,你要真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能给。”
李林兰自然不敢接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只是委婉拒绝道, “校书又说笑了,我怎能找校书要东西。如果校书没有别的事,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刚聊了两句他就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
王厚立刻站了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又笑着说, “还没说正事呢。我听说,修文兄不仅文章了得,医术也是极佳。这几日我有些不舒服, 喉咙疼, 食欲不振,还伴随着呕吐, 还有些发热,找了几个医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修文兄可知晓一二?”
李林兰虽然理智上知道来者不善,但又不愿意明面得罪侯府的人。
他打量了一下王厚的脸色,不像生病,但还是说道,“那请校书坐下吧,在下给你把把脉。”
王厚听他这样讲,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用笑掩饰了过去,坐回了椅子上。
果不其然。李林兰把完脉后,更加确信王厚纯粹就是装病。
但出于对侯府的敬畏,他也不好挑明,只得附和着说,“想来校书是这几日奔波劳虑,风寒入侵,吃几付药就好了。”他随便开了几付无伤大雅的去火药,便离开了。
待李林兰走后,王廓从旁边的厢房走了出来,对着王厚问道,“大哥还是怀疑他?”
王厚的脸上没有之前的和气,冷漠的说道,“五成把握。爹可好些了?”
“按照李勉之的建议,已经强行让爹服下了鸡蛋清,吐了两日后,好多了。”王廓说道,“虽然勉之媳妇说得有理,能去后宅的多是女眷,女眷哪儿会有害爹的缘由,多半是某个混入后宅的外男所为。但何韵亭也说,这位修文兄文才出众,人品也是一等一的,也与我们家无恩怨。”
王厚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以前也没见你对爹的事这么上心,爹出事了,还不如你那新妇当事?”
王厚常年在西北替侯爷练兵,对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弟弟自然没多少好感。
不过他对这个五弟的新妇有印象,就是那个破了自己沙盘阵的女子,当时他还误以为是哪个弟弟,多年不见,长进了许多。
这次也是,若不是何苏欣下令紧急封锁了消息,并且好好盘问出来了生日宴那日去过后宅的外男,都查不到这个李修文身上!
“大哥说的什么话。”王廓也不乐意了。
王厚哼了一声,还是解释道,“那个李修文,看样子是没胆主动做这事的,就是不知,他背后可有什么人威逼利诱他。我查过,他一个进士甲等,按理说给个从六品的官职都不为过,可不知道是谁故意做低了他的任命,这才得了个从七品奉议郎。所以怕是,他私下与什么人有渊源也说不定。”
“你最爱把人往复杂了想。”王廓嘟囔道,“若好奇,直接直接抓来审问不就行了。”
“你还嫌爹被参得不够多?这两日,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报,把一个小小妓女的死闹大了,矛头直指爹的一个旧部。这可好,给了那些人把柄,又借题发挥参了爹一本。”王厚瞪了他一眼。
继续说道,“我已经暗示过了,他若是个聪明的知情人,就应该接我的话。可他没接,要么别人给了他更大的好处,要么,他真不知情。”
“所以这就是你方才说的五成把握?”王廓问道,“又不能抓来问,那怎么知道他到底是哪种?”
“我自有办法。”王厚胸有成竹,“你只需要让你那个媳妇,知道她需要知道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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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十几天里,李林兰依旧隔三差五地被请去侯府,给王厚看那个莫须有的病,每一次都用王厚专属的马车接去的侯府,每一次都是正门请入。
虽然李林兰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看似热情的拉拢,并不是什么登高的梯子。
反倒是他爹李镇华,觉得自己儿子已经是侯府的红人了,到处去吹嘘。他那个嫡母依旧是温柔刀,假装好意劝他不要好高骛远,不要以为受到了侯爷的青睐就能一步登天。
他知道,她所谓的劝告,不过是她内心的期待。
但此刻,他自己也少有地赞同他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