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渊听他又调侃两个子侄,不由将手中长刀握紧。
关如是道:“宁公子用毒鬼神莫测,深得令尊真传,在下细细诊治两位贤侄,只觉毒性有千般变化,令人捉摸不透……”宁承轻道:“捉摸不透便慢慢捉摸,我已将解药所用药材都给了你,堂堂北医总不见得还要我这后生小辈手把手教你如何调配吧。”
关如是一时语塞,不愿再低声下气向他讨教,心想回去细细揣摩配制药丸也非难事,当下点头道:“此事已了,程老先生看在我的面上,请二位了却旧怨。”
萧尽心想姓程的老头找上门来是为了两家十多年前的世仇恩怨,哪是三言两语就能了却的。果然关如是还有后话道:“余下一件,是想请宁公子交出令尊留下的水月白芙,由在下当着天下武林群豪的面销毁,以绝后患。”
宁承轻微笑道:“关先生心系众生实在难得,只是晚辈不解这当着天下武林群豪的面是什么意思?又如何做到?”关如是道:“宁公子现在将水月白芙交出来自然很好,但说出去总是不大令人信服,因此我与程老先生商议后,想请宁公子屈驾上一趟仙城山,铁背金龙郭崇举郭老前辈乃当今武林泰斗,刚正侠烈,江湖中人无不敬服。咱们来时与郭老前辈说定,由他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英雄齐聚仙城山,到时宁公子便可当着武林群豪的面将水月白芙销毁,我与程老先生皆可作保,从此之后宁家昔日过错一笔勾销,再有人与宁公子为难,便是与天下武林为敌,我辈必当出手相助。”宁承轻问道:“那你是请我去?还是抓我去?”
关如是道:“自然是相请。”宁承轻问:“如何请?”关如是道:“宁公子奇巧机敏,在下自愧不如,因此为求安心需将宁公子手脚和身上几处不大重要的穴道点住,一路上饮食起居自然有人悉心服侍,公子不必担心。”
宁承轻又问:“我如不愿去呢?”关如是道:“宁公子不肯屈就,咱们也只好强请一回,等此事了结再向公子赔罪。”
宁承轻道:“水月白芙此刻就在我身上,你们想抓就来抓吧。”说罢又将双手拢在袖中,面露微笑,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众人竟都不敢过去。
第二十章 置之死地脱危困
僵持片刻,终究还是关如是上前一步道:“既然宁公子有言在先,在下就冒犯得罪了。”说着伸手往宁承轻双臂要穴抓去,想先制住他双手,以免他袖中藏毒扬撒开去祸及众人。
关如是虽听程柏渊说宁家这后辈小子并不会武,但想宁闻之博闻广记,文武双修,于拳法剑术也十分精通,门下弟子个个身手不凡,自己的儿子又怎会不通武艺?他这一招擒拿手使出,备了十二分心,谁知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就将宁承轻双手抓住。
关如是武功卓绝又是名医,手指一扫宁承轻脉门便知他果然没有丝毫内力,身体资质比寻常人还要羸弱,顿时安心。他一动手,同来的人也纷纷上前,数人缠住段云山,阻止他回护宁承轻,程柏渊横刀拦着萧尽,也不准他靠近一步。
萧尽道:“老爷子,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可不是什么武林正道的手段。”他两年多前与宁承轻相识时,对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虽这两年各自添岁,在他心中宁承轻仍旧是那个月夜下容貌秀丽,宛如“小尼姑”的孩童。
程柏渊道:“我卖关神医一个面子,家里两个小侄的恩怨不与他计较,但水月白芙这等祸害武林的毒药绝不能落在他手里,他若识趣懂事应当立刻拿出来,事关重大,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萧尽见他固执不化,冥顽不灵,心想唯有速战速决将他打倒才能去助宁承轻,于是手臂一扬举起青渊向程柏渊扑去。他手中兵刃极短,不能贴身而战便无取胜可能,程柏渊此刻刀法虽已逊于自己,但用的是极为趁手的兵器,一长一短之间,萧尽已吃了大亏。他几次进击,程柏渊均抽身退步,手中长刀飞舞,防得滴水不漏。萧尽找不到机会近身,只得与他游斗,不过几回合便看出他有意将自己挡在原地,好让关如是对付宁承轻。眼见那边情急,萧尽忽而向前连跨两步,程柏渊一刀劈来,他不躲不闪,只听哧一声,刀锋砍在肩膀上。萧尽左手捏住程柏渊的刀背,右手短刀斜刺里往上撩,两刀相碰,青渊刀锋与程柏渊的长刀一阵磨擦,硬生生被磨出一道半寸长的口子。程柏渊还想将刀口压下,却被青渊抵住纹丝不动。
二人僵持之际,那边关如是双手手指一错,将宁承轻手腕关节卸开。如此分筋错骨的痛苦寻常练武之人亦难忍受,宁承轻却只微微皱眉,关如是也佩服他硬气,随后抬起腿踢中他双脚穴道。宁承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关如是见他再无抵抗之力,拿出一对黑黝黝薄如蝉翼的手套戴在手上,伸手到他怀中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