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轻凝视他片刻,低头一吻。萧尽正迷迷糊糊之际,这一吻立时将他惊醒,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这样?正想伸手推开,可又哪里舍得。宁承轻道:“你要不愿,就将我推下去。”
萧尽听他说话反而一定,心想原来他醒着,那便不用担心,可他要做什么?他要做的事有什么可问,我自然都愿意。想到这里便道:“我愿意的,为什么要推你下去?”
宁承轻不说话,俯身将他抱住,萧尽一颗心砰砰直跳,正神游天外不知身在何处,忽感剧痛。宁承轻笑而不动,眉眼似在将方才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你要不愿,就将我推下去”。他不会武功,又无内力,萧尽随意一掌便能将他扇到地上,但停在这一刻,二人竟然都觉好笑,终是彼此一笑相拥而就。
二人初尝滋味,皆都心潮澎湃。
早上萧尽悄悄起来,想去找店伙置备洗漱热水、早饭饮食,谁知一动,浑身酸痛,比平日练功习武还要疲累。宁承轻却已跑去澡堂洗了澡,梳了头,换上新衣才回来。
萧尽回想昨晚之事,其时迷迷蒙蒙,甘之如饴,静下心回味又深感羞惭,只觉愧对段云山的托付,做下不该做的错事。
宁承轻出门回来,见他神色尴尬,便知他在悔过昨晚之事,于是走过去在他身旁一坐。萧尽闻到他身上水气皂香,脑中又浮现与他温存相爱的情景,不由脸上一红。
宁承轻问道:“你后悔了吗?”萧尽道:“什么?我没有啊。”宁承轻道:“那昨晚我们做了什么,你说一遍给我听。”萧尽瞠目结舌,这如何能说出口。
宁承轻道:“你不肯说,就是觉得丢人,是不是?你若怕疼,下回换换就是。”萧尽道:“那不好,实在痛得很,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受得住。”
宁承轻笑道:“这和会不会武功又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喜不喜欢?”萧尽想了想,两人胶漆相投,自然喜欢得很,便点了点头。
宁承轻道:“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咱们就在一起不可分离,你要死也得先让我知道,更不能不告而别,让我找不到你。”
第五十八章 山镇客店逢故人
方才二人说话间,萧尽神智尚未清明有些懵懂,此刻听宁承轻说出这些话,忽然便体会了他的心境,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失去踪影,心中不安渐盛,生怕自己也离他而去,才如此直白要彼此许下承诺。
萧尽往日只觉他小小年纪因父母之故树敌无数,却心志坚韧无所畏惧,事事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可这几日见他夜夜噩梦,梦中真情流露,呼唤至亲,原来也非表面看来那么坚强镇定。
萧尽想通此节,并不识破,反觉宁承轻如此真心相托,正是患难与共、相与为命之意。
他道:“我自是如此,你也一样,今后若要行事需得先与我商量,不可再像上次在蛇面阎罗面前自毁自尽,我便得救也不会开心。”
宁承轻道:“我答应了你,定会做到。今日我们暂脱危困,也不能大意放心。那些人中除了温南楼尚有善意,其余人未必肯就此罢休。如今这事已不再是当年恩怨,反倒成了新仇,你我江湖后辈,驳了那么一群前辈高手、名门正派人的脸面,即便不提旧恨他们也要把这面子挣回来不可。”
萧尽道:“温南楼是铁背金龙郭崇举的娇客,若他真能出面调停,或许还有人肯听。”宁承轻冷笑道:“江湖中人都是一副德行,敬你时称你一声大侠,恨你时叫一声奸贼,以武犯禁,皇帝老儿也不放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活得久些的老侠客,不过是借他名声成自己私心罢了。温南楼想做这和事佬,怕也没那么容易。”
往日萧尽听他如此说法,未免觉得一概而论有所偏激,但亲历种种,死里逃生,却也深感要说服众人放下仇恨私欲难如登天。
宁承轻道:“从今起,咱们不可亏待自己。我家中虽有余钱,但一时难以取回,需得先想法弄钱来。”萧尽道:“那有什么难,到下个城镇我去打听城里有几个为富不仁的乡绅富户,劫些钱财来用,你我二人一路吃穿用度绰绰有余。”
宁承轻笑道:“那怎么够,我要的钱,就算你搬空州官银库未必够用,还是一路走一路再想法子。”萧尽听了大奇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难道想置备田庄房舍,买地建家业不成?”
宁承轻道:“我若置备家业,将来你也住得,你说建在哪好?”萧尽道:“你住惯了江南,自然是原来的地方好,可那里已被程老头儿找见,不太安全。倒不如我们再走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去处,能与世隔绝不理会那些江湖纷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