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夏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声音颤抖得厉害:“穆霄野,我是你的妻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之间,应当相互敬重,可你却一再贬低践踏我!你平心而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看待?”
一连串质问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砸得穆霄野有些反应不过来。在他的印象里,裴安夏一直都是端庄娴淑的形象,鲜少有如此失态之时。
因此,当他看到裴安夏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愣怔。
裴安夏见他杵在原地不动,怒火非但没有降下,反倒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既然夫君早已厌弃了我,那就请你给我一张和离书,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你敢?”穆霄野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人在盛怒之下,往往难以控制力道,裴安夏被他捏得生疼,却始终不肯服软,故意说着刻薄的话:“我有什么不敢的?此事是你不仁在先,便休要怪我不义!”
“我不仁在先?”穆霄野重复她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裴安夏一时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不敢妄作回答。
穆霄野又凑近了一点,额头几乎抵着她。
尽管他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她,但从外人的角度看来,就像是穆霄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耳鬓厮磨。“虽然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这并不代表你所犯下的过错,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穆霄野低低地笑起来,以一种温柔又残忍的口吻说道:“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因为——你才是那个先背叛我们婚姻的人。”
他此话一出,裴安夏挣扎的动作一顿,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你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裴安夏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充满不敢置信:“可是沁兰明明跟我说,我们青梅竹马,从小感情甚笃,结为夫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出辜负你的事情……”
穆霄野毫不留情地奚落道:“沁兰是你的贴身婢女,自然要极力维护你。不然,你难道要她明晃晃地直说,她侍奉的主子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裴安夏听了这话,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她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的,扬起手打了他一耳光。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在耳畔,裴安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她瞳孔瞬间放大,两手匆忙地抓住穆霄野的衣袖,眼底布满哀求,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救命的浮木:“对不住,是我太过激动,没有控制好情绪,我……”
这个耳光是穆霄野没有预料到的。他猝不及防,被打得略微偏过头去,片刻后,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笑得颇为玩味。
“你知道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我那帮狐朋狗友们就总爱拿我取乐,笑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可我不仅不引以为耻,反倒还挺骄傲的。我想着,这么好的媳妇儿,无论如何疼宠都不为过。”
话至此处,他突然话锋一转:“结果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背着我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为了他,你甚至连最重要的军事机密都能够出卖。”
穆霄野不自觉地冷哼:“十几年的时间,我哪怕是养条狗,都该养熟了吧,偏偏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说我冤不冤枉?”
裴安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听他说起这些,仿佛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完全没有任何代入感。
她迫切地想要反驳,然而穆霄野神情严肃,找不出丝毫玩笑的痕迹。裴安夏静静地注视他半晌,语气弱了下去:“穆霄野,你在骗我对吧?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向来没心没肺,倒是难得露出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穆霄野见状,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感。
“我骗你做什么?这些自然都是真的。”穆霄野直截了当的回答,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裴安夏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子晃了晃,有些摇摇欲坠。
穆霄野及时伸手扶住她,满脸都写着不怀好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这辈子偏要与你纠缠到底。”
“除非死亡,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穆霄野俯下身子,薄唇贴近她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诱哄:“你想要我只忠于你一人,也不是不行,那你总得补偿补偿我吧,夫人?”
裴安夏早就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当然听得出穆霄野话中的深意。她稍微撇开头,避免与他产生过分亲密的接触。 “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