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你说的办。曲夫人那边怎么说?”
“曲家如今只剩寡母幼子,处境艰难,侯府理应……”
沈策州抬手打断她:“明日叫曲夫人来府中,问问她需要什么赔偿。”
赵书晴临走前提醒:“侯爷,朱家老太爷可能会来要人。”沈策州听了,顿感头疼。
这时,长鹤院内传来沈老夫人的怒斥:“我让你办事,怎么弄成这样?我不是让你先回朱家,再去曲家求亲吗?”
张嬷嬷跪地哭诉:“老奴去朱家劝说,他们松了口,可曲家人太刁蛮,一开口就不依不饶。”
沈老夫人不耐烦:“行了,别哭了。给朱骜送饭了吗?”
“送了,侯爷不让送。”
沈老夫人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发病。”
沈老夫人赶忙派张嬷嬷去朱家安抚老太爷,可话还没落音,就有下人匆匆来报:“朱家老太爷到了!”
推着老太爷是朱家现在的当家,也是朱骜名义上的父亲,朱耀光。
沈策州得到消息,立刻赶了出来。只见老太爷满脸怒容,颤抖着手指向他:“把人交出来!”
沈策州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解释,可朱家众人仗着老太爷的辈分,言辞愈发无礼。沈策州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拍案而起:“你们没能管教好朱骜,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妄图让我交人?简直是白日做梦!我没把他送进衙门,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朱家好好想想,能有今日的风光,靠的究竟是谁!”
老太爷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向后一仰。
沈策州看都不看,甩袖离开:“请府医来!”老太爷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死在侯府。
沈老夫人本想上来劝劝,可是看到沈策州真的动怒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随着夜色渐深,这份混乱与喧嚣似乎被黑暗吞噬,逐渐蔓延到了凌府。
凌华霜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凌府府医正专注地为她诊脉。一旁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
凌华霜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吐出一句:“没用的废物!”她口中的废物,指的正是沈策州。
原本十拿九稳的内阁之位,就被一个朱骜给搞没了!
回想起上次,自己以身入局,利用郑成礼引出安高韵,虽说圣上狠狠责骂了沈策州一顿,但实际上此事对沈策州极为有利。
安高韵这般算计与谋划,正是新皇所不喜的,文阁老也会对安高韵这般的手段颇有微词。
所以这文阁老提交上去的名单一定会是沈策州。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想到这里,凌华霜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腹中突然一阵抽痛。
大夫见状,急忙说道:“小姐切勿动怒,以免动了胎气。”说着,转身端来一碗安胎药。
凌华霜强忍着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着急,千万不能着急。
若不是身怀六甲,不能动武,她真想立刻拔剑,杀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朱骜。
凌华霜被气得胸口痛,沈策州也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沈策州便起身整理朝服。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清晨的冷空气,心中清楚,今日早朝,必定是一场硬仗。
赵书晴亲自送沈策州出门,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目送沈策州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转身时,她的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萧慕止。
此刻的萧慕止正在垂眸整理自己的袖子,早晨的冷风把他的发丝与衣摆缓缓吹了起来,赵书晴余光扫了一眼,便径直走进侯府。
一个时辰后,在城中一处幽静的茶楼里,茶香袅袅。赵书晴将一本泛黄的兵书轻轻放在萧慕止面前,神色平静地说道:“这便是我承诺给王爷的东西。”
萧慕止接过兵书,手指轻轻抚摸过上面的字迹,语调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说道:“夫人可真是对令兄的遗物,物尽其用啊。先是给了安平公主,如今又给了本王。”
“兄长走了,这些便是死物。能物尽其用,也是它们的价值。”赵书晴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回应着。
萧慕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话锋一转:“昨日之事,夫人真是让萧某大开眼界。”
赵书晴神色未变,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故作不知:“我不知萧王爷所言何意。”
“夫人听闻曲家一事后,想着便是如何把侯爷的内阁之位给弄没吧。”萧慕止目光紧紧锁住赵书晴,似要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