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福身退下,先去给沈策州回话:“侯爷,王爷说您待客热忱,他很是满意。”沈策州冷哼一声。
丫鬟又到清芷苑,轻声在寝房门口说:“夫人,妥当了,王爷甚满。”
屋内传来赵书晴声音:“回去休息吧。”
小丫环领命下去:“是。”
沈策州一整晚翻来覆去,满心都盘算着第二天怎么把萧慕止这尊瘟神利落地赶出去。
天还没透亮,他就急匆匆起了身,可刚到院子,下人就来报:萧慕止已经离开了。
沈策州一腔怒火瞬间憋在胸口,烧得他心肺生疼,无处宣泄的他,扭头就想去质问赵书晴,萧慕止与她接触的时候,可有说什么,她有没有透露一些不该透露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步子,皇宫内派来的公公已至府门。
今日并非早朝之期,能得皇上身边得力公公亲自来请,沈策州心里“咯噔”一下,知晓定是萧慕止在晋安侯府过夜之事传进了皇上耳中。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换好朝服,跟着公公一路疾行向皇宫走去。
御书房内,气氛冷凝得仿若能结成冰。
新皇正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沈策州一进来,便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威压,忙不迭跪地请安,膝盖触及冰冷的汉白玉地砖,寒意丝丝沁入骨髓,可他哪敢乱动分毫。
良久,新皇才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好似裹挟着千钧之力。
沈策州把头埋得更低,额头上已渗出细密汗珠,斟酌着字句说道:“皇上英明,萧慕止此番在京城肆意妄为,行径实在嚣张,微臣担心他搅乱局势,已暗中差人盯梢,但凡他稍有异动,定会即刻向皇上禀明。”
新皇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就你那些人手,能顶什么用?”
沈策州身子一抖,忙不迭应道:“是,微臣愚钝。只是当下形势,微臣定拼尽全力应对。”
新皇手中朱笔一顿,在奏折上重重打了个叉,似是不耐地说道:“无须你费力。如今南獠局势动荡,凌华霜才刚回京城,凌家是制衡南獠的关键,她必须稳在京城,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稳住凌家,比你盯着萧慕止重要得多。”
沈策州心头一凛,瞬间领会了皇上话中的深意。凌华霜身为凌同和的独女,凌同和又是身经百战、经验老到的老将,凌家在应对南獠之事上举足轻重,此刻凌华霜就是一枚关键棋子,绝不能出差错。
沈策州垂首,一脸恭谨:“微臣定当慎之又慎,万不敢懈怠。”
新皇拍了拍他的肩头,神色稍缓:“你在赵家一案中的功劳,朕都记着呢。莫要因这等琐事,失了分寸。起来吧。”
第41章 臣有一计,能让赵家彻底……
沈策州谢恩起身,余光瞥见新皇案几上一封摊开的密函,上面似有“萧”字一角,他心下一惊,却不敢多看,只是暗暗揣测,这密函与萧慕止又有何关联?
新皇又与沈策州说了几句贴己的话,给了些许赏赐,便挥挥手,示意他出宫。
出宫后,沈策州就直接去了官署,在路上,沈策州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一年前。
彼时,他偶然间撞破新皇与心腹的密谈,是关于赵承弼在州甸郡靖边寨打赢胜战一事。
新皇闻言并未表露多加喜悦,反而露出狰狞妒恨的表情。他的踪迹被发现,新皇那喷涌出来的杀意,至今都让沈策州不寒而栗。
为了保住性命,为了向新皇投诚,他心生一计,单膝跪了下来,恶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臣有一计,能让赵家彻底……”
“侯爷到了。”马夫声音响起来,沈策州收回心神,整理好衣服,脸上挂上微笑,缓步下来,与前来官署的同僚相互作揖寒暄。
这时,随从匆匆跑来,低声问询:“侯爷,圣上所赐之物,该如何处置?”沈策州眉头一蹙,斥道:“此事还来问我?自然是带回去交予夫人处理。”
说罢,又赶忙朝着面露羡慕之色的同僚赔笑道:“各位莫怪,这奴才新来不久,今日晨起便被圣上急召入宫,这不,出了宫就直奔这儿,还没来得及叮嘱。”
同僚打趣道:“侯爷深得新皇恩宠,实在令我等艳羡。”
沈策州笑着回应:“承蒙圣上厚爱罢了。”
另外一边,凌华霜出门前站在镜子面前再三确认自己的体态,这才出了凌府大门上了马车。
车内,她手握皇后的宫笺传唤,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昨日,凌同和从皇宫回来后,他独自坐在书房许久。
凌家与南獠的恩怨,自开元先祖皇帝时起,绵延近百年,早已不只是国与国的纷争,更是家族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