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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药(153)+番外

作者: 天桥底下说书的 阅读记录

待到起身,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上,暗道奇怪,他对顾余生有心理阴影,总觉这剑修一定会把自己扔地上,所以昏迷前就是对准心中的大好人元如倒下去的,怎么醒来后看见的还是这对断袖的木头脸?

等等,一个翩翩少年从床上醒过来,床前坐着两个货真价实的断袖,这场景瞧着怎么让人背上有点凉呢?

鹤五奇抽了口气,发现这两人还盯着自己,下意识拉过被子朝身上裹了裹,很是警惕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不断袖,也不和有道侣的人乱搞啊!”

胡说八道,你没叶片也没鲜花,我师父对你毫无兴趣。

此话立刻收到顾掌门一个白眼,好在,考虑到鹤五奇关乎师父记忆,他必须和此人交上朋友,顾余生这次总算鄙视得含蓄了些,只平静地问:“三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话更是让鹤五奇摸不着头脑了,他茫然地问:“什么?”

和人结仇每个剑修都是无师自通,可提到交朋友他们可就一头雾水了,释英不能让徒弟独自挑战如此艰巨的任务,立刻根据平生所学给出建议:“我记得文溯长老说过,少年人都爱读书,所以送礼以好书最佳。”

来自师父的指点果然让顾掌门豁然开朗,他回想起自己和元如友谊的起点,顿时郑重地拍了拍鹤五奇的肩,“我枕头下有些对剑诀的修行心得,改天送给你。”

鹤五奇可不知道顾掌门枕头下都是何等神物,在他印象中顾余生就是个死板听话的剑修,这种人写的剑诀心得和经书有什么区别?

万没想刚刚才脱离万卷峰的苦海,到了北方居然还要被剑修按着学剑,鹤五奇神色满是心酸,只能悲伤地在内心呼喊——二叔,这两个剑修又犯病了,快来救救你可怜的侄儿!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收了我的学习资料,我们就是好友了。

鹤五奇:为什么你家学习资料的名字叫《冷酷祖师俏仙草》?封面居然还真的是棵草!

顾余生(一本正经):这是掉落情缘的攻略。

鹤五奇:这么神奇的吗!好兄弟,我要和你拜把子!

第一百零九章

师无衣如今一百二十岁, 仪兴六十年越京人士。他十四岁入公门, 十八岁屡破奇案闻名天下,二十岁感朝廷无能拜东灵剑阁沐音长老为师,次年沐音身亡,师无衣便成了如今的胜邪长老。

师无衣一手验尸技巧独步天下, 更擅介灵之术读取天地灵物记忆, 在东灵剑阁的三十年手下无一冤假错案。直到七十年前率领南方修士灭去邪教尸神宗, 自感杀孽过重主动入狱,从此不再出天牢半步。

七十年来, 他唯一一次外出是十四年前南北之战。那时, 师无衣出面将天羽世家劝退, 命新弟子牧海灯回东灵剑阁复命。然而,这一战也没有人见到神秘的胜邪长老, 除了昔日故人, 如今剑修甚至连他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

越京的天牢乃是千年前玥帝亲自督建,其中阵法重重,所用枷锁都施以湮灵秘法, 专为关押修为高强的罪犯所用。这本是天下守卫最森严的牢狱, 奈何如今修士犯罪都交由光明门处理, 朝廷也不再修葺阵法,近年来只关押一些江洋大盗,倒是和普通牢房无异了。

牧海灯做怪盗的那些年常被师无衣关在此地,如今也是带领顾余生和释英轻车熟路地走进牢房深处,一路上只听见几个被打了板子的小贼吵嚷, 倒不见多少阴森之气。

然而,随着他们越走越深,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深处牢房皆是古时用来关押元婴修士的水牢,不止铁栏施以湮灵之术,所用之水亦有削弱修为的奇效,任你在外界是何方强者,只要在这水牢里关上几年,修为至少要跌落一个境界。

修为就是修士的命,哪有人会主动削弱自己修为?这胜邪长老却在此地待了七十年,当真极其怪异。

释英医术极高,只一闻便知这水里是掺了对修士堪比剧毒的化灵散,正在不解时,天牢也走到了尽头,牧海灯点燃墙壁火烛,指着他们脚下的水牢便道:“我师父十四年前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水牢之中,连钥匙都给毁了,现在谁也进不去,师叔你便在上面与他说说话吧。”

这水牢大且深,入口由三层湮灵铁栏密封,释英向下望去,只见青衣褴褛的男子被锁在毒水之间,容颜虽被凌乱长发遮掩,看身形却也能辨出是青年模样。剑修视剑如珍宝,此人却将佩剑随意插在石缝中,连自己背上鲜血淋漓的两道剑伤都没理会,只用匕首在石壁上认真刻着,看那图样,似乎是在画什么人。

释英是见过师无衣的,那时的胜邪长老宛如出鞘利刃锋芒毕露,来药阁治伤脸上也满是战胜天下邪物的自信。谁知才七十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剑修竟成了如此颓态。

他不知师无衣在北方经历了什么,凝视了片刻其背上剑伤,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胜邪长老,是谁对你用刑?”

天牢的锁链禁制了师无衣的神识,直到释英出声他才知有人来了,眼眸自乱发间暗暗一抬,待看清了释英面容方才停了匕首,平淡地回:“你是说这些伤口?我闲来无事,自己划的。”

把自己关在牢里还要自残,这当真是脑子出毛病的症状,释英和顾余生不由同时看向了牧海灯。对此,牧海灯也只是苦笑着回:“师父没骗你们,他时常弄伤自己,不上药也不包扎,每日任由伤口泡在水里,发炎了都不去管。我最初也被吓着了,用了许久才慢慢习惯。”

这样的举动着实不正常,就在他们疑惑时,师无衣却看向了站在释英身边的顾余生,他安静地打量着这个新掌门,如墨瞳孔隐藏在乱发之下,宛如自深渊而来的水鬼,蓦地有些渗人。

如此视线让顾余生很不自在,他刚一皱眉,师无衣却又看向了释英,仍是用那凉到有些阴森的声音问:“青囊长老,你与十三圣徒在一起,是因为他拥有剑神之心?”

师无衣果然猜出了顾余生身份,可是,连牧白衣都是直到动手才知道此事,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释英虽觉此人越发诡异,却也不允许旁人质疑顾余生,当即认真答:“他是祖师爷风奕,也是东灵剑阁下任掌门顾余生,唯独不是十三圣徒。”

当风奕二字入耳,师无衣的手不觉一抖,本是紧握的匕首悄然沉入水底,他却没有去捡,反倒深深凝视着这背负拾花剑的年轻人,仿佛透过他看见了八百年前那永远抱着仙草的淡然男人。

像,也不像,那个男人是不会在意旁人受伤的,剑神除了自己的仙草什么都不在意,更不会这样好奇地看着他。

师无衣的嘴唇颤了颤,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只将视线收回,仍是平静道:“青囊长老,我和净世宗斗了一辈子,如今命不久矣,很多事不能就这样带进坟墓。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可以信任。我今日所说的一切,你要好生记着。”

就他这折腾法,能活到现在已是意外,释英闻言就是一默,最后只道:“你说。”

师无衣知道自己命数,灭尸神宗他不后悔,得此下场也不后悔,只是,有些事他必须让剑修知道,释英这个时间来,倒是正好。

他摸索着将自己的匕首捡了回来,没再看众人,继续在石壁上刻画,似乎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持理智,一面刻一面平静道出了所知秘密:

“净世宗共有白巫五人,圣徒十三人。白巫供奉尊者,由尊者赐予力量,行走人间为尊者制造容器,只可惜,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容器被尊者选中。这些失败品便是净世圣徒,他们被白巫安插进各个势力,为制造下一个容器寻找素材。”

这是释英第一次听说白巫的具体数量,见师无衣果然对净世宗非常了解,也顾不上他的诡异举止,立刻就追问:“你是说,净世宗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尊者一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