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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药(115)+番外

作者: 天桥底下说书的 阅读记录

释英本是借徒弟反应猜测昔日掌门心思,却不知顾余生早已想起那时记忆,此时更是确定师父果然知道他梦中做的事,或许,他会有那些梦境,也和师父脱不了干系。

难道,师父当初会收他为徒也是因为这些记忆?

顾余生多年疑问终得答案,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料元如已是抢先道:“这还用说,就是想找他做道侣啊!师叔,莫不是你的春天已经来了?”

元如这话说得直白,释英却看得出这是人的本能反应,闻言不由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徒弟,“当真如此?”

隐瞒了一辈子的情愫竟被这样戳破,顾余生也是一怔,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佯装对那些记忆全然不知的模样,抓住机会暗示道:“我想,若能与自己倾尽一生守护的人真正成为家人,从此相伴一生御剑天下,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这个回答在释英预料之外,过去他与顾余生并非师徒,唯一的交集便是十四年前的一战,他能理解顾掌门回报救命之恩,却不明白为何是成为道侣这样的回报,难道以身相许就是人类传统的报恩方式?

得知这样的事,释英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奇怪的心情,高兴谈不上,可要说厌恶,也是半分没有。他弄不明白顾掌门的想法,也不知如今的顾余生是否又走上了老路,只能神色复杂地问:“余生,你现在不幸福吗?”

他这一问,顾余生便知自己的回答就能决定日后命运。他自是不愿再如梦中那般孤身死去,徒留一具尸体送到心上人面前,虽还不知如何向师父表白,终是借用谈话明示了自己按捺许久的想法,“遇上师父我很高兴,只是,就像元如师兄所说,一个人久了,夜晚终是孤枕难眠。”

“你……”

释英每月都要检查徒弟身体,自是知道顾余生发育地极好,却不想徒弟在他不经意间就开了花,如今也到了该传粉的时候。

若这一世的顾余生也和过去一样对他起了心思,他又该如何对待这个徒弟?

释英正觉一头乱麻,根本理不清发生了什么,元如却是唯恐天下不乱,见顾余生竟是认真在说此事,当即就鼓动道:“不得了,师弟你这是春心动了啊,师叔,你得赶紧给他寻个道侣!”

师父终于开窍,顾余生此时正紧张地观察释英反应,生怕他张嘴就是一句“人和草怎么在一起,为师给你一瓶忘情水吧。”。以释英素日作风,这样回答的可能性极高,顾余生本就忐忑,不料元如竟还提供一个“师父塞个道侣给他”这更糟糕的选项,顿时就冷漠道:“元如师兄,你话真多。”

元如本是在极力促成师弟姻缘,谁知就受了一记白眼,顿时就委屈地以眼神抗议——刚刚还是师兄说得对,现在就师兄话真多了吗?我又没有告诉师叔你喜欢男人,连看春宫都要挑清新脱俗的那款!

对此,顾余生只给了他一个孤傲的眼神——闭眼,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只是在研究怎么给花草授粉。

这二人是真的混熟了,连彼此把偷偷买来的春宫藏在什么地方都知道,甚至还互相撕书以做威胁。然而,释英却无暇顾及他们此时激烈的眼神交流,手指无措地摩擦着书页,眼里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中所想的全是自己为师生涯遇上的最大难题——

徒弟成熟了,未来还可能会看上一株草,他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释英:完了,我徒弟可能想和草结婚!我是不是该拔了那株草?可草就是我自己怎么办?

沈逢渊:师弟,冷静,祖师爷一直这样。

释英:闭嘴,我徒弟不是恋物癖!

顾余生:嗯,我恋你。

第八十六章

自发现顾掌门情愫, 释英接连三日埋首于万卷峰藏书之中。他平日生怕一个不留神顾余生就去与邪修作战, 每日定要确认徒弟是否安好,这三天却始终没有回到穿林峰。

顾余生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眼看师父躲着他,却不知该采取何等行动。他活了三世都不曾接触情爱之事, 六神无主之下只能想到宛如老父亲的沈逢渊, 这便请掌门替他探探虚实。

这对师徒本还好好的, 释英突然就躲在万卷峰不回来了,沈逢渊只道他们是有了口角, 一听闻此事就御剑前往书阁, 果然, 立刻就于书海之中寻到了皱眉深思的释英。

书阁藏书万卷,阁中为防失火只以夜明珠照明, 如今释英独自坐在幽暗角落, 眼角眉梢皆是烦恼之意。沈逢渊还是头一次见师弟露出这样不知所措的神情,默默捡起他身边的卷宗一瞧,才第一眼手就下意识抖了抖。

朱员外金屋藏娇惨遭发妻碎尸, 邪修求爱不成灭户部尚书满门, 道印门长老强掳所爱男子囚禁十年强迫殉情……好家伙, 全是剑修历年侦破的情杀案,莫不是他的桃花煞当真要来了?

沈逢渊自认拒绝了师弟的痴恋,如今一见这些痴男怨女闹出的纠纷顿觉脖子有些凉,连忙对释英小声道:“师弟,你查这些是要做什么?”

释英过去最烦情杀案, 这些人的犯罪心理和杀人动机他都无法理解,只觉是一群疯子。这三日他却是遍寻阁中关于情的记录,如今卷宗阅尽,正好沈逢渊来了,这便淡淡道出心得:“我在想情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上去也不怎么好,难怪历代强大修士都选择清心寡欲。”

他不懂感情是什么,如今就阁中记录看来,似万岳子冰蚕子这样的多情修士往往死得早,情这种东西,求而不得要犯罪,得而复失也要犯罪,既耽误修行又没有什么益处,着实不该沾染。

然而,面对他这有理有据的结论,沈逢渊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惊道:“你想了解感情居然来万卷峰?”

“不对么?”

万卷峰藏书最为丰富,要查资料自然该来此地,释英神色很是不解。沈逢渊见了也是无奈,只能耐心解释:“能闹到东灵剑阁怎么也得死几个人,这都是失败案例,你要了解这些东西该看看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的典籍。”

需要剑修出手解决的感情问题哪是什么好例子,释英来这里自然只能看见一宗宗情杀惨案,沈逢渊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能让师弟向他们学习,立刻就轻叹着劝解道:“师弟,听我一句劝,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彼此看对眼的姻缘太过难得,这种事只能随缘无法勉强,对无法回应的人一往情深更是不值,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剑修大半都是亲眷被害愤而复仇的孤家寡人,外出所接触的也是各种案件的受害者,释英见惯了生离死别夫妻反目,却始终不曾真正了解何为鹣鲽情深,更不懂为何会有人相思入骨。

沈逢渊的话他不明白,听见放手二字时却是一怔,下意识就问:“若不放手,又会如何?”

此言许是牵动了沈逢渊的过往,他默默一叹,指着满地惨案轻声道:“就会变成他们这样。大千山河如此广阔,为了一段情缘便误了终身,何其不值。”

他此话表面是感慨痴男怨女,实际是想起少年时的错误情怀,如今凭地升起唏嘘。释英抬眼看着突然有些沧桑的掌门,疑惑道:“放手就会释然吗?”

仙草的思维很单纯,人类复杂的感情对他而言极难理解,沈逢渊与他干净直接的眼睛对视,本想引导师弟脱离苦海,最后反倒苦笑一声,只叹道:“释然二字说来容易,做到却是极难,越是情深越难忘怀,不如在还未来得及沉迷时便及时抽身,以免日后心神俱损,再不敢去爱慕任何人。”

一段错误的感情带来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容易消散,他当初对云中行有过几分情愫,所以一直想让那人回头,始终不曾对御剑山庄下狠手。这一时的心慈手软不知误了多少人性命,即便亲手斩杀云中行,只要想起剑庐下的皑皑白骨,沈逢渊亦是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