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扶苏……”蒙殊顶嘴。
“在外人看来,有什么区别。”蒙毅眼风朝儿子一扫,蒙殊立刻不敢说话了。
他只有这一点要求,别的万事不管,也不多打听。至于扶苏用什么办法让赵硕吃亏,蒙毅觉得,左右不过是派人打他一顿。只要时间卡在他没入军营之前,便没有问题。
就连蒙殊和蒙梨也这么认为,蒙殊还偷偷问他,要不要他们家的武卫帮忙。
赵苏叹气,“我让你布置的东西,你以为是什么?”
蒙殊也纳闷,“不就是一些丝线,竹片还有黑色的绢布吗?”
赵苏摆摆手,“什么都不用问了,且等着看吧。”
得运很快将赵苏要的东西从新村带回来,并且送入甜水街,赵苏也搬了过去,明令蒙家兄妹这几天不许去找他。
甜水街的宅子里,管事迎来主人,那叫一个殷勤周到,他新娶的妇人就是扶苏以前的婢女永寿,现在随夫姓,要称呼一声冯娘子。
“按公子的吩咐,准备的是离厨房最远的院子,旁边也没有人住,下人都调出来,里头都是空的,要不要让内子去伺候您。”
“让得运跟着就行了,你下去吧。”赵苏见得运远远迎过来,便让冯管事离开。
得运赶过来伺候到赵苏身边,告诉他,“东西全都放好了,按您的吩咐,半点不敢怠慢。”
“很好。”赵苏有些兴奋,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想像中的效果。
得运又给他汇报了门客的事情,“钱相公家眷到咸阳城的事,我听说是冯扬冯相公使的坏。”
“怎么说?”赵苏边走边问。
“明明是冯相公得罪了公子,偏在外头散布谣言,说成是公子的不是。还引着府里其他的相公,纷纷另投他人。钱相公他们三个没走,便写信回去,引得他们的家眷到咸阳投奔。”
赵苏想了想,理顺了这其中的意思。首先这个时候的钱越,冯扬等等儒生,都算是寒门学子。但这个寒门与他后世熟知的寒门又是不同的概念,后世的寒门,大概就是他那样一穷二白的农家子。
但现在的寒门,指的是够不上世家贵族标准的耕读人家。真正一贫如洗的,在这个时代被称为黔首,意思是穷人,绝不可能供得起子弟念书。
只要能读得起书的人家,至少是吃穿不愁,并且略有薄产。
他们抛下家人,到咸阳为自己的前程和所认可的儒家奋斗,但远在家乡的家人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冯扬只需略用一点挑拨之言,比如说听说某某有意娶新妇,又听说某某与谁家关系不错,谁家有个女儿倾国倾城誓要嫁给读书人等等。
这些家眷坐不住了,便要带着孩子到咸阳,亲自看住自家男人。
略有薄产,也经不住在咸阳城的开销,时间一长,自是难熬。
赵苏蹙眉,“本事没几分,小心眼倒不少。”
得运应声,“可不是吗?”
心里却想,若不是冯管事故意压一压他们,不让他们接家眷进府,他们才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要去新村去公子分忧呢。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这种事就得下头人帮他盯着,才不会让人骗了去。
“公子白知道您没带他走,气得不肯吃饭。水娘拿着碗喂,吃饭吃的眼泪汪汪,几次溜出门,都被水娘给逮回来。”说起公子白的趣事,得运也是唇角微翘,笑意盈盈。
“还有韩书韩谒者,在厨房比划着教大月小月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水娘气坏了,拿扫帚把他赶了出去。”
赵苏一条一条的听着,也是乐个不停。
得运见公子喜欢听,愈加卖力,说起新村的建设也是头头是道,哪家工坊的管事又签了契约要哪套房子,哪家的杂工有空闲,去帮着建筑队盖房子,如数家珍张口就来。
“我记得,你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识得几个字?”赵苏听着,想起了他的本事。
“过目不忘不敢说,就是记得比一般人稍快一点,识得几个字,却也不多。”得运小心说道。
“等新村安定下来,我要办个识字班,到时候你也去学。多学些知识,以后才好替我办事。”
“喏,小人,小人绝不会给公子丢脸。”得运激动的当场就想磕头,可是赵苏一直往前走,他也只好跟好。
“不是什么大事,不光你,以后新村的人,只要愿意识字都可以去学。”赵苏心想,一面从外头招一面也得自己培养,两手一起抓才是硬道理啊。